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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他们视讯。陈林一条条短信看过去,询问有、咒骂有、哀求有,气急败坏的、楚楚可怜的、暴跳如雷的都有,他看了很久,终于拿起电话来拨过去,谭季明的声音很快从手机里蹿出来,叫他:“陈林!”陈林“嗯”了一声。谭季明问:“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回事?我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你吓死我了。”陈林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搪塞着说:“没有,我心情不太好。”谭季明问:“你没事吧?”陈林说:“没有。”他的语气并不很冷淡,尽管他竭力想要装作冷淡的样子。谭季明听出来,柔声道:“那你休息吧,新年快乐。”陈林低声道:“新年快乐。”谭季明又说:“陈林,我好爱你,你不要再提分手了,好不好?”陈林一时无话,谭季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在他的耳边震荡。电视的声音并不大,陈林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像是求着他似的。陈林感到左右为难,他也是爱他的,但又好像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他胡乱应承着,只说:“我们回去说吧,我妈妈在睡觉了。”谭季明应了两声,又哄了他两句,这才挂了电话。陈林将手机放下,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些什么好。夜里有点凉,他脱了外裤,准备回房间去拿被子出来,这么打算着,他打开灯,转过身来,却愣在原地。

陈曼手里端着杯水,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一脸错愕。

陈林站在原地,见陈曼走近了,伸手夺了他手上的手机,打开通讯记录,就着第一个电话回拨了回去,谭季明很快接起来,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回荡着,像一圈涟漪泛开,他说:“怎么了,陈林?”陈曼按下红色的关机键。大年夜里,有人在室外放礼花,那些炮仗轰隆隆响着,发出尖细的声音冲上天去,又在头顶瞬间炸裂开来,一下又一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来,透过玻璃照在这对母子的脸上,像一出闹剧的高潮。

陈曼铁着脸,并不作声,直到陈林伸出手去,想要将手机拿回来,她终于一扬手,一巴掌摔在陈林脸上,她拿着手机,那么硬,将陈林的颧骨都打肿了。陈林没说话,但陈曼已哭起来,她两手攥成拳头,扑到陈林身上不停击打他的胸膛,她的力气是那样大,将陈林打的踉踉跄跄、胸口钝痛,脸上挨了数下,耳边嗡嗡作响,陈曼的力气越来越大、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歪倒身子扑在地上,脸挨着沙发的扶手,呜咽着哭了起来。陈林心中一片茫然,他蹲下身去,推了推陈曼的肩膀,低声说:“妈……”陈曼并不理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只嚎叫的杜鹃。陈林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四周黑茫茫的,他连陈曼的脸都看得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陈曼终于停止了抽泣,她抹了把脸,将陈林从地上拽过来,粗暴又狠厉,她问他:“你喜欢男的?”陈林点点头。陈曼说:“和他断了。”陈林并不懂得迂回,仍旧火上浇油,只说:“没有他,我也喜欢男的。”陈曼扬手就是一巴掌。陈林被打的耳边嗡鸣,几乎听不见声音,却嘴硬着,说道:“这是事实。我没有骗过你,我也不想骗你。”陈曼又给了他一下。陈林半边脸都被打肿了,却抬起头来,看着陈曼。他见她盯着他,眼睛还是红的,这感觉很可怕,但陈林心中突然有种难言的快活。他们压抑了这么多年,其实这个家庭里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偏偏一直要装成若无其事,父母是这样,做儿子的也是如此,像是不说、不看、不听,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和事就都像是不存在似的,只活在想象之中、活在虚无的记忆深处。陈林已受够了。他看着陈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可怕的破坏欲,这感觉促使他狠狠盯着陈曼,像盯着自己的仇人、像盯着自己的亲人,他说:“没办法,谁让我没爸,没人教我怎么想女人。”陈曼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痕来,她错愕、震惊并且很快的,一股怒火燃起了,她揪着陈林的领子,将他扯到门厅里、推搡在门上,她大吼着叫“滚出去”,一声又一声,高亢尖锐,对门的人似乎听到动静,全跑出来,一个个拍陈家的门,喊着“小陈你干什么呢?别打孩子!”隔着门,声音模糊不清。

陈林最终被陈曼留在门口。陈林看着她走回卧室去的背影,恶毒的想,他懦弱的母亲,到头来也不敢将他真正推出门外。他坐在黑暗之中,突然哭了起来。

年初一一早,陈林从房里出来,见到陈曼做了满桌的菜,他以为是和好的前兆,于是便坐过去。他们对坐在圆桌的两端,像割着一个星球一样遥远。陈林还未拿起筷子,陈曼却先说了话,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昨晚那个崩溃着哭泣的人并不是她一样。她说:“你答应我,以后不找男的,咱们俩就吃饭,昨晚上我忘了。你要是非得喜欢男的,我当没养你二十年,你走吧。”陈林看着她,她的容貌像一夜老了许多,憔悴而可怜。但她仍坐的端正,昂着头的样子一如她对面的自己一样。陈林站起来,他浑身发着抖,分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他寒着声音问她:“就因为我喜欢男的,你就不要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我爸!周建臣!他他妈跟别人连孩子都生了,你和他睡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他都能原谅,你不要我!”

陈曼看着他,她的眼泪像是在一夜之间流干了,那一刻她的脸上只有痛苦,但她仍说:“我没有原谅他、我不会原谅他。但我可以原谅你。”陈林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她的话滑稽又可笑,但他笑不出来,他的神色就像他的心一样,已经碎了。陈林将筷子放回碗沿上摆好,这一刻过的如此之快,陈林甚至来不及体会这种痛苦就已抬起头来,他看着陈曼,轻声说:“我没有错。你放心,我会走的。但是我告诉你,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

他很快好几件衣服和证件,胡乱套了羽绒服,便抓起行李从房间走出来。陈曼站在门口看他,陈林将视线移开,用肩膀撞开她,推门走了出去。门外冰天雪地,新年的第一轮太阳升起,千家万户正在沉睡,陈林就着残存的夜色走上大街,拎着行李箱在寒冷的冬天疾步向前,他走了不知多远,终于在一块冰上滑倒,摔倒的瞬间膝盖磕着地,那么得痛,他却来不及呼喊便流下泪来。

再开学的一周前,他在谭季明的房子里再见到了他。过年那一晚发生的事情陈林对谁都没有说,一整个假期他躲在谭季明的家里,日日读书,甚至写了两篇论文拿给教授。一个教授问他是否愿意保研,愿意带他做研究生,他欣然应允。后来回学校再申请宿舍,却发现室友已经将他的空床位当作摆书的地方,屋里五个人只有两个他叫得上名字,大家见他回去,都有些诧异。陈林站在宿舍门口,提着水果说:“我提前回来,看这儿亮灯,给大家送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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