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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玄却没动地方,抬着头看着陈林,手顺着陈林的裤脚滑进去,一路轻轻抚摸他的小腿。他的手没有胡乱动,也没有挑逗他,这手法很平常,没什么情欲在里面,就只是轻轻抚摸他,用指尖蹭着他的皮肤往上滑动。姜玄手上有茧,蹭在陈林腿上,他感觉有点麻,又有些痒,这痒意和他心上的很像,叫他感觉像是被人捧在手心上。这感觉奇异的取悦了陈林,叫他放松了一些下来,此刻他愿意正眼瞧姜玄了。

陈林轻轻推了推姜玄肩膀,笑着说他:“别肉麻。”姜玄也咧开嘴笑了,抬头看着他,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膝盖,小声说:“可快点好吧。”陈林揉了揉他的耳朵,又拍拍他的脸,说:“那你这几天伺候我,给我当牛做马,我就好的快点。”姜玄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脚跟。陈林看他半蹲在自己面前,仰着头看自己。窗外阳光正好,从陈林背后照过来,洒在姜玄身侧,映得他的瞳孔颜色好淡,像是剔透的琥珀。陈林抬头摸了摸姜玄的眉毛,手滑到他的额角,轻轻按了按,才问他:“累不累?”姜玄把他的手握住,贴在自己脸边上,轻轻在他手腕上亲了一口,说:“不累的。你好好休息。”陈林看着他还有点乌青的黑眼圈,心里那点痒痒的土终于松动,他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壳再一次破开一个小口,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姜玄的眉心。接着他又从他面前离开,手却还贴着姜玄的侧脸,拇指又蹭了蹭。姜玄抬头看着他,拍拍他的手背,嘴里嘟囔着:“干嘛啊这也不是晚上。”陈林拍拍他的脸,笑着说他:“死样。”然后又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角。他听见姜玄鼻子里呼出气来,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嗤笑出声,可声音刚发出来,姜玄已经捧着他的脸,抬头含住了他的下唇,舌头滑进来,跟他结结实实的吻起来。陈林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哼哧哼哧”地笑,俩人吻得啧啧作响,姜玄把他扑倒在床上,陈林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和后背,笑着说他:“傻狗!”姜玄喘着气,轻轻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又低下头细吻他,一边亲一边说:“就傻了,你不许嫌弃我。”陈林笑着点点头。

俩人亲热完,姜玄又把陈林拉起来,让他在家里稍微走动走动,陈林点点头,却转头问他:“那你吃啥?啊不对,那咱俩吃啥?”姜玄想了想,眨眨眼睛,说:“我去买吧。”陈林叹了口气,说他:“你说你怎么连做菜都学不会呢?你要是学会了,咱俩就能一天呆在家里,哪也不用去了。”姜玄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那,我,我不是手笨嘛……”陈林被他这蠢样弄得有点被取悦,心里那些不快暂时下去一些,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说:“行了,你赶紧去买去吧,我饿了!”

于是姜玄穿好衣裤,像阵风似的卷出门去了。陈林在卧室躺着看电视,等他带饭回来。他已打定主意当个地主老爷,准备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享受一下生活的无聊和惬意。,远离一下庖厨。

等他听着姜玄高声说“我走啦”,然后又顿了两秒,随既关了家门。他听着关门声落下,便就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这短短的一上午,他的心境已是换了好几番。这转变搞得他有点心力交瘁,此刻他终于发现,心累这个词还真不是说着玩的,这情感的波折让他自觉胸闷气短、气力全无,仿佛神经上跑了场马拉松,疲惫到了极点,当下反而反应不过来,此刻停顿下来,才终于觉得累了。

他心中对姜玄到底是怨愤多一些,还是依恋多一些,他自己也搞不清。这两种感觉撕扯着,时而这一面占了上风,时而那一面占了上风。他尽管气他、怨他,甚至忍不住上去抽他两巴掌解了自己的闷气,但理智上确又冷静无比,知道这终究是无用的,因着他心中对他还有十二分的感情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转头看见姜玄,迷迷糊糊的,心中先涌上来的却还是先亲亲他的欲望,那冲动如此明晰,甚至叫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能忍住,又花了些许时间才明白这是何时何地,又想起了昨晚发现了些什么。但若说他对他只有情爱没有控诉,却也是不对,他一经自己的记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反倒还是不快,哪怕姜玄抱得他那样紧、对他的索取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富有占有欲,他还是没法不介意,甚至时时想着这事,这两种感觉撕扯着他的心,让他不愿意面对姜玄,即使是在情爱之中,也不愿看见他。他宁可只听着他的喘息、抚摸他的肌肉、舔舐他的汗水,却怎么也不愿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刚刚在浴室,他甚至有一丝的怀疑和动摇,他甚至隐约冒出一个念头:他是在骗我呢,还是没有呢?

明明他没有问什么实质的问题,可他还是曾忍不住偷偷想过,若是他直截了当地问姜玄,你是否做了什么,姜玄会不会如实告诉他呢?他试探多次,想来姜玄也是明白的,但若要他此时此刻,亲口问出来,不知怎么的,他自己也做不来。他把手举在头顶,顺着指缝看天花板,他想,为什么我就是不问?问了会好吗?还是会更坏?可事情总不会更坏了,姜玄背着他操别人,还能有比这更坏的吗?没有了,除了这个没有更糟糕的了。那问了只会更好吧。可是他却想不出哪里会更好,这感觉像是一株毒花,不碰它的蕊,它在那里,可若碰了它,它会死,谁知道这毒液会不会溅到手上呢。可有什么毒?陈林想,难道他操了别人,就是毒?这才不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林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趴在床垫上。他想,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轻轻伸手摸了摸自己脚腕上的膏药。那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热乎,可能是在被子里捂着久了。他摸着膏药贴上的小孔,轻轻滑过去,他想:我还是爱他的。是了,他此刻才发觉,他毕竟、究竟、到底,还是爱他的。否则谁能忍下这个呢?否则谁能只是看着对方为了自己焦急不安、声音发颤就突然放弃了自己的痛、转而只想安慰对方了呢?否则谁能只因为套个裤子、贴个膏药、感受到那指尖的情意和温度就心软了呢?陈林想,原来自己这么好哄,姜玄只是皱个眉、说几句软话,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以为他是姜玄捧在手心里的老爷,但原来他爱着他,他就再也不是老爷,是他手中的一块糖了。这爱意稍微显现一点,他已经可以如此失去立场,若是再显现一点呢?难他要化在他手心里了。到那时他会变成一滩融化了的糖水,走不了、跑不了,若他爱他,那便饮下去,若不爱他,

若不爱他,他要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不问、不说、不听、不看。陈林想,爱情这东西真可恶,你投身进去,就再也没有自己了。

他有些泄气,又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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