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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像断了的那截脊椎直了起来,教室里顿时从稀稀落落的读书声变成了朗朗背诵声。陈林被这情景逗得觉得有点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走进教室扣了两下黑板,然后转过身说:“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拿张纸,开始默写《梦游天姥吟留别》。”底下一片哀号,陈林笑了笑说:“先写完的先交,没写完的下午排队去我办公室背。”这下底下全噤声了,陈林办公室对面桌就是年级副主任老李太太,出了名的又凶又严,谁也不乐意碰上她,偏偏这老太太还特喜欢在办公室跟学生聊人生聊未来,不管是自己学生还是别人学生。陈林这话一出,底下一个个都缄默不语、下笔如飞,偶有翻书偷抄的,陈林假装没看见,转身回办公室了。

陈林进屋的时候屋里一个人没有,他们办公室三个老师,除了他以外,一个是老李太太,周末的时候郭主任的意思是这李老师身体不成,要退了,估计现在已经开始偷懒,大早上还没来,另一个是个年轻女老师,平时就是老李太太带的小徒弟,这会儿估计帮李老师看早自习去了。陈林走到办公桌前,想着把周五批好的卷子拿出来,一会儿上课给学生们讲讲,走到自己桌子前翻了下抽屉,没有。

他愣了一下,有点儿慌,随即回想了下,哦,周五的时候给放储物柜里了。他的柜子在办公室最里面,他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想起周五的时候为什么把这些东西锁里头。尽管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再给姜玄这傻鸡巴一个机会但他会想到当时的心情,还是有点恍惚。其实不过是过了两天,但这两天对他来说却像做过山车似的,心情倏忽上下。尽管他竭力避自己陷入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去,但还是不了多少有点如鲠在喉,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没经历过这两天,他和姜玄之间尽管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但有这些经历总是不如没有好的,就算他清楚地知晓,生活中的事情,不过如肥水东流,遥无尽期,但毕竟人不如川流,断没有冲刷掉的道理,最多只能冲淡些。

他这么想完,又在心里骂自己,真矫情。既然都做了决定,床都又上了几回,还在这腹诽什么。陈林向来秉持着伴侣之间不猜忌、不唾弃的原则,此刻他还愿意接纳姜玄是他的大龄智障海绵宝宝,就不了对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有点不快,他想,姜玄不是都回来了吗,干吗啊你,别这样。

然后他拿了那叠卷子,转身往楼梯口走。他站在侧楼梯的转角处,靠着窗户,耳边是几个班级的学生传出来的读书声。他听了一会儿,有一个班级估计是在背政治,嗡嗡嗡地吵得他脑袋疼。然后他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给姜玄打了个电话。他本以为姜玄那边得过一会儿才能接起来,结果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姜玄手机占线。

陈林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了屏幕好几秒。然后他挂断,又重新拨了一次,还是占线。他刚想打第三个电话过去,这时候上课铃响了。他不得不把手机放下,只能发了条短信过去,说了句:“起床了。我上课”他匆忙又慌乱,连标点符号都忘记发了。

陈林走到教室去,静了静,深呼吸了两下,然后把手上的卷子分给前排几个同学,叫他们发下去。陈林拿着自己做的那份答案,开始讲解古诗词鉴赏。上课上到一半,两个同学起来问问题,他对着卷子上阅读理解的具体内容说了几句。然后伸手翻了下自己手机,还是没短信。他心里像烧了团火,又燥又急,偏偏发作不得,只能憋着。等到终于挨到下课,他假装没看见两个学生捧着卷子凑上来要问问题的小脸天呐这时候他哪有心情,然后匆匆卷了东西走回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只有李老师一个人,老太太拿着不锈钢杯子泡胖大海喝,看见他进来还挺热情地跟他打了声招呼。陈林心急如焚,但面上却不好显出来,慢悠悠跟老李太太客套了两句,随便找个借口出门了。这时候已经快九点,姜玄就算是爬也能爬到公司门口了,他掏了手机出来,刚想给姜玄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上多了两条短信,一看时间就是他急匆匆往回走的那个当口,估计是自己走太快没看见。他点开,看见姜玄“刚才部长打电话过来,零件测试的设备出问题了。”“已到公司,勿担心。”

陈林绷直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他大喘了两口气,好像刚才的四十多分钟都没喘过气似的,伸手打字,回了句“知道了。”然后他抬手摸了摸后背,贴身的背心都被冷汗浸湿了。他靠在窗台边上,想了想又发了句“刚才吓死了,很担心你。”过了几分钟,姜玄回了条“不怕[亲亲],晚上见。”

陈林盯着那个emoji表情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心里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姜玄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实际上,他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担心姜玄出事。在那刹那,他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种种既无聊又伤人的问题,他想:他在哪呢?他在家吗?还是在外面?他在和谁打电话?

此时他靠在窗户沿上,窗户缝的寒气从他后腰一直往上蹿,一路奔到他后脑,把他冻得哆嗦了一下。他竭力想要遏制内心的那种感觉那感觉就像从海中浮起来,刚呼吸了一口,一个浪又打过来,把他拍进了幽蓝色的海水里,周围静悄悄的,既没有海鸥的鸣叫声、也没有游鱼来回游动的感觉,只有他一个人落在不知道哪个点,上上下下、浮浮沉沉,什么都没有,阴森森的,他只能焦虑,除了焦虑,什么都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像海浪一样袭来,瞬间就把他卷入到了海底。陈林痛恨这种感觉,他更痛恨生活中出现这种感觉。此刻他才意识到,他自以为的“都过去了”,根本什么都没过去。生活依旧,但他却忍不住开始疑神疑鬼了。因为直到此刻,他脑中之前的问题统统得到了解答,但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疑问的声音很小,但又细又尖,活像从他脑壳里直接凿进去一个锥子。这问题说:

姜玄,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陈林捏着手机,心想,这真是太操蛋了。此刻他才感觉到,爱意和怨愤,不过仅仅相隔半步。

十九(上)

陈林这一天过的心情起起伏伏的。

他带三个班级,两个是自己教的平行班,他只是任课老师,都是高二,剩下一个是顶怀孕的孙老师的班,当班主任,是高三尖子班。这活儿当时还是郭主任给他派的,那时候对外说的是他跟孙老师在教研组搭班,对孙老师的教案和教学进度都比较熟悉,但是他自己知道无非是因为自己之前带出好学生,又评上职称,老郭想栽培他。上午一共三节课,第一节上的心不在焉,所幸只是讲月考卷子,没出什么大岔子。

第二节课他没课,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补了一觉,但也没睡好。半梦半醒的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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