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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

“你现在不能回家，到bk-998的航班出发只剩二十分钟，下一班至少要四天后。”商赫拦住了打算回家一趟的卜辛。

“……好吧。”卜辛权衡了一下，最后只能选择迅速离开，“那我再给我弟留个言。”

商赫点点头，对于多子女家庭，身为独子的他并不了解，但总隐隐觉得卜辛的弟弟真是很喜欢卜辛，这点让他有些羡慕。

上了飞船，武迎面走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的同班同学还问了一句“怎么了”，被他打了个哈哈就应付过去了。

卜辛和武做冤家邻居做了这么久，一看这样就知道武吃坏了肚子：“你这一脸菜色怎么了？岚岚终于狠下心来喂你吃薄荷牙膏了？”

“……还不如吃牙膏。”武极为隐忍地捂着肚子，露出一个苦兮兮的笑容，“你家岚岚在菜里加了莴苣。”

武一吃莴苣就腹泻，而且还泻得很厉害，恨不得把自己发射出去的那种。

不过卜辛关心的不是这个，武身强力壮的，过一天就好了，他担心的是岚岚，卜辛知道岚岚向来心细，一般不会犯这种错误，难道是因为和武独处所以紧张到忘记这件事了？

“……岚岚害羞了？”

“啊？”武一脸“你说啥”的表情，“我这几天几乎没怎么见他，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只知道昨晚岚岚突然过来给我送饭，表情确实不对劲。”

卜辛挑眉，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专门给你送的？”

武一头雾水：“我家饭点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你不是知道的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完这句话，卜辛不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武：“？？？”

卜辛确实是错怪武了，但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没在意卫岚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产生这样的异样。

虽然有着春心雷达这种奇怪的技能，但却对与己有关的恋爱萌芽完全失效啊。甚至连带着感知觉都会退化，难道是灵魂不成熟的副作用吗？

卜辛回家取东西的那一天，卫岚其实是在家的，不只这一次，连卜辛刚刚结束实习在门口犹豫时，卫岚也是在家的，他就站在门口，隔着门，看着哥哥满脸纠结的样子。

自从坦白性向之后，他就无法不在意哥哥的态度，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想要得到哥哥的回应，把青涩的暧昧伪装成成熟的试探，一边装成好孩子一边慢慢露出真实的模样，抢在敌手游移不定之前，就先一步看清了所有人的意图和整体局面。剩下的仅仅是慢慢让哥哥意识到他的存在，让哥哥不得不正视他。

卫岚认为自己胜算在握，却唯独漏掉了他最在乎的人。

哥哥对他太温柔了，甚至让他忘了最重要的事卜辛真的会喜欢男人吗？

卫岚一直以来都满足于卜辛羞赧的神情，这仿佛就证明了卜辛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卜辛站在门前时犹豫的模样一下惊醒了沉浸于美梦中的卫岚。

如果那不是害羞，只是单纯地感觉到困扰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卫岚就无法冷静，但又保持着理智：哥哥是自由的，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能由哥哥自己来选择，就算自己无法被哥哥喜欢，也不能强迫哥哥改变自己的选择。

所以，就算卫岚一刹那间就想到了“哥哥也许不想见到自己”这种可能，也没有推开两人间的这扇门，他没有拉住哥哥的手强迫哥哥回家，而是眼睁睁地看着门外的卜辛向商赫求援。

他只是看着，一语不发地看着。直到哥哥离开门外许久，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门锁上，还好刚刚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如果被卜辛发现的话，他一定会硬着头皮走进家门的，自己又会毫无自觉地成为他的困扰。

不一会，卜辛“最近去商赫家住几天，不要担心”的消息就出现在卫岚的终端上。看着卜辛留给他的留言，卫岚只能自嘲地笑笑，自己心中已经是冰冷一片，但却还会因为这种留言而高兴，真是病入膏肓。

现在任何能证明他在哥哥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事物都能让他无法自抑地高兴，与之相反的，哥哥的逃避也会让他倍感焦虑。

哥哥回来取换洗衣服的时候，是卫岚最难熬的时候。

已经连着数天没能见到哥哥了，卫岚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在状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分离焦虑症，听到门响动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冲出去抱住哥哥，但听到武的声音之后，卫岚便很快地冷静下来，哥哥平时开门不是这么小心的，之所这么小心……

接下来，卜辛和武的对话很快就印证了他的猜想。

卜辛是想躲开他的。

卫岚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麻木地听着房间外的对话。

实际上，卫岚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半夜，哥哥避开自己，悄悄地打包行李准备逃走但这样的前提是哥哥过于害羞，想要从家中逃出去缓几天，这样的话，卫岚会装作听不到，毕竟这场追逐战要松弛有度，如果哥哥想要整理清楚情绪，那他不介意和哥哥分开几天。

卫岚能听见卜辛在房间里悉悉索索快速翻动的声音。卫岚记得清楚，哥哥拾行李向来慢吞吞的。

现在的哥哥没有害羞，只是单纯地想要避开他而已。

他甚至期望哥哥会把沐浴露带走，这样至少两人身上还能染上同一种气味，但是哥哥没有这么做。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哥哥不这么做的原因，但其中会不会掺杂着些许逃避的意味呢？

卫岚木然地听着哥哥逐渐跑远的声音，真的是太过匆忙，连门都忘了关啊。

一直以来的胜券在握成了破碎的美梦，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到达bk-998的第三天，想念岚岚。

不知自身罪孽深重的男人卜辛打了个喷嚏，心道不妙不能感冒不然回去会被岚岚念叨，于是抓紧喝了两杯热水，这时一旁正忙的武把手递了过来：“水。”

卜辛很老实地把水杯递了过去。

武接过喝了一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住地咳嗽一起来，还红了脸：“……这是你的杯子啊？”

卜辛皱眉：“你嫌弃我？”

武睁着，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杯子：“嗯……”

恼怒的卜辛拿回自己的杯子，没再管他，去忙自己手上的事了。

一旁看了全部过程的武的同班死党冒了出来，悄声道：“武哥真是个讲究人，讲卫生是个好习惯，不过这样可太弱了，连发小的杯子都下不去嘴。”

武叹了口气：“我不是……”

“不打算再前进一步吗？”死党拍拍他的肩膀，说出的话却包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