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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溪一醒来,面对的便是一个雪白的房间。

他有些疑惑,他确认自己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更何况这个房间的陈设都很古怪。

房顶上奇异的雕着花纹的罩子,琉璃制的窗户,还有,这雪白的铺盖。

一切都很古怪,这些陈设是,这个房间是,他也是。

之前太过惊讶他也没细想,现在金溪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觉得空气有些沉凝。

他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好歹老爹的面子在,半诱哄半强迫的也硬是让他学了些东西。结果怎么样暂且不提,但他记得他的手指上因练习骑射还是有好几个茧子的。

可现在,金溪攥紧了手指。这手分明光滑细嫩,从小便是未经过什么劳作操练的。就是在右手中指第二指节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茧子。

金溪没有心情去想这茧子是怎么来的了。他的脸色很沉,他不知道这是谁要作弄于他。

是之前那人的报复吗,怎么会这么小心眼,他已经为了他的孟浪之举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了,还来找他干什么。还是说这是父亲的什么仇家?

不对,金溪动了动腿,脸色一僵。他的腿可以动。虽然极其不想承认,但这真的应该不是他的身体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溪双目放空仰躺在床上。人总是恐惧未知的,他现在就很恐惧。

“小溪!你醒啦!”突然传来的惊喜女声让金溪脑海中绷着的弦瞬间断了。

他一跃而起把被子摔向声音来源然后翻身躲到床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的让他自己都想给自己叫个好。

嗯他确实没忍住给自己拍了个掌,一下,就克制的停住了。

被整个被子笼罩的女人,

“……?”

一刻钟后,金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回到了床上,乖巧的听着旁边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人讲话。

金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堂堂八尺男儿要听这么一个小女子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乖巧的躺在这里。笑话!他还会怕这个女人不成!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女人嗔怒。

金溪:“有有有!有在认真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巧

自打脸打的非常愉快。

不过在被强制性的听了一大堆后金溪倒是对现在这个情况有些明了了。

他应该算是借尸还魂,原身自小和母亲一起生活,但母亲常年不在身旁陪伴,生活全靠一个保姆照顾,然而原主自杀了,再醒过来就换成了他。

听旁边女人的意思……似乎原主自杀有她的责任?因为母亲不在身旁陪伴所以情绪压抑性格不好,最终走了牛角尖?

什么和什么?

金溪有点懵。他怎么听不太懂这个人说话?

不过他并不好奇原主怎么死的,他只好奇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借尸还魂的话,这是尸,他是魂。那他原来的身体呢,是死掉了,还是被其他像他这样的孤魂野鬼占了?

还是,他只是在做梦?

忍不住掐了掐自己,挺疼的。

所以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金溪眼神闪了闪,整个人显得愈发沉默。

絮絮叨叨的金母看着气息越来越低沉的儿子,有心想说些什么,嘴唇几番张合,终究还是顿住了。

她自己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又有什么资格说儿子的不好。

而且现在这个关头,她又哪里敢说些什么刺激他。

给金溪掖了掖被角,金母便往旁边侧了侧,遮挡自己已经有了涩意的眼睛。

当时年轻,一心只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想着孩子有保姆带也不会出什么事。后来儿子慢慢长大也愈发懂事优秀,便对他更放心了,只觉得自己儿子本来就该是这么乖巧的,没想到高考完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怎么会这样呢。金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或许她知道,但再来一次她仍会是这样的选择。

原因肯定不仅仅出在她的缺席上。

也许她就不应该当一个母亲吧。

金母捂着眼,有些发愣。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到底有多么的不了解自己儿子。她坐在这里,却连怎么逗他笑,都不知道。

而事件中心的金溪此时并不知道旁边这个看起来优雅得体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任谁一觉起来被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情都不会太好。他现在正在暴躁的回想自己死之前的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这到底怎么就成孤魂野鬼了?

作为大周王朝最大茶商金锋昂的小儿子。金溪一直嚣张的理直气壮。金家做茶是祖传下来的手艺,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最不受待见,可当富商大贾变为豪强大家,权贵与商人结成同盟,形势便扭转了。

足够有钱,便得礼让三分。

金家虽不是最富有的一个,却也算是当地豪强。金锋昂格外宠爱自己这老来得的小儿子,于是便养出了这无法无天的金溪。

可即使是金溪,也会遇到惹不起的硬茬子。

那日他在街上闲逛,见一女子粉裙曳地,身姿笔挺,容貌丽,正往他这方向缓缓走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顾盼间自有英气流转。金溪早已见多了温香软玉,听腻了吴侬软语,这番相遇,忽的便被慑住心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自认风流的甩了甩手中折扇,嘴角扬起一抹招牌的温和笑意,人便胜在握大摇大摆的前去搭话了。

毕竟在这江南里,敢给他金小少爷脸色看的,可不多见。

然后他被打了回来,还断了条腿。

金溪冷漠的躺在床上,阴郁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断了条腿?不,这不重要。

喜欢的人暴力了一点而已,这没什么,宠着就好了。

重要的是,他一见钟情,心心念念的人,是个男的啊!

还是个他惹不起的男的。

金溪回想到这,气压又低了几分。

他虽骄纵,却也懂得分寸。那日若不是实在喜欢,他也不会如此孟浪。

他一向沉醉于美丽的事物,所以他现在已经不记清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没脑子的话了。

虽然确实是他不对在先吧,可金溪现在想起当时情况仍是龇牙咧嘴的。那人把他当成登徒子,下手实在是重。金溪哎呦哎呦的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都不见好,日日苦药,蜜饯他都要吃不下去了。

对!蜜饯!他想起来了!

金溪脸色忍不住又黑了一层,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被蜜饯噎住一直咳嗽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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