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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第二更~有必要提醒本章阅读事项,关卿没有穿越,也没有进入平行世界。

第63章双目[vip]

关卿目送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遥远的山路上。

他撇撇嘴,手在稻草上胡乱擦了两把,狼吞虎咽地将两块烙饼塞进了肚子里。

日子再难熬总是要过的,关卿是块摔不烂的狗皮膏药,总能苦中作乐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只是每当饿得受不了时他就莫名想起那两块干巴巴的烙饼,饼的味道并不好,面死皮硬,芝麻少得可怜,可关卿就是忘不了,如同忘不了男人在他后颈薅上的那一把。

熬着熬着,天下大旱,外敌入侵,死得人填成一个个白骨坑。天地无光,四合之内万魂同悲,那是段神仙也找不到出路的日子,关卿坐在个薄皮棺材上,

空荡荡的肠胃烧得他一直往外呕酸水,他恍惚觉着自己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也不知道他死了,还能不能遇见萧七……

这时,便宜“师父”把关卿叫了过去,黄得发黑的指甲挑起关卿尖尖的下巴,对着他的双眼嗅来嗅去,抽了口旱烟,指了指桌上的两个白面大馒头和蔼道:“吃吧,刚出笼没多久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关卿脑中警铃大作,但是奈何白面大馒头香气诱人,他的理智只维持了两三秒就溃不成军,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管他呢,现在的日子已经烂到底了,关卿想不到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大不了被这老妖怪一刀宰了给炖了呗。

他的“师父”慢慢在旁抽着烟,瞎了的双眼时不时“瞄”一“瞄”他,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

关卿揪着碗凉水,几分钟就将两个馒头囫囵塞进肚子。他抹抹嘴,打了个舒服的饱嗝。

老道悠悠开口:“徒儿啊,我以前和你说过,你是个修习术法的好苗子,你还记得吗?”

关卿表情木然地点头,亏这老妖怪还记得这句话啊,他以为他只想捡个伺候他的小奴才呢。

老道掐着干瘦的手指算了一算,道:“明天就是七月半,阴阳交汇的好日子。你娘说你以前能看到那些脏东西,大了后眼睛便不大灵光了?”

关卿愣了愣,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的确不是随时都能看见那些飘散的魂魄,只是最近死得人多了,他常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影。

“你合该是天生的阴阳眼,但没及早修行被耽搁了,”老道捻着他的八字胡须,眉梢一抖一抖,“无妨,为师替你这双眼开个光,助你一臂之力。”

等等!你的意思是托马以后老子又是见鬼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关卿大惊,条件反射就是要跑。

这回不用瞎道士用绳索捆他,关卿想起前车之鉴,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瞎道士哈哈大笑:“徒儿是懂事了啊!为师这是帮你,莫怕!等你这双眼真正练成了,日后定会感激为师。”

关卿冒着冷汗被瞎道士带到了附近一处乱葬岗,现在这个世道哪里都是坟地,哪里都有尸骨。

但这处坟地里的尸骨特别多,因为前不久这里刚填了个万人坑,关卿躲在远处听见活人的哭声和鬼叫穿透云霄,仿佛要冲破这不见天光的人世。

万人坑的土盖得不深,关卿走几步就被个没烂透的脑袋绊了一脚,那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黑洞洞的大眼睛正对着关卿,一条蜈蚣嗖地从眼窟窿里钻了出来,爬进土里。

关卿瞧了一眼专心布阵的瞎道士,悄咪咪地将她的脑袋重新埋进土里,又抓了张白纸钱叠了个小青蛙插在了她头上的土堆里。

“谢谢哥哥。”

细细嫩嫩的声音从关卿脚底下来传来,虽说见鬼见多了,但关卿仍然止不住心底一阵阵发凉。凉过后又有点难过,于是又用纸钱叠了只小兔子。

“徒儿,你在做什么?”

瞎道士狐疑地“看”过来,关卿一惊,小兔子从手里掉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骨爪飞快地从土里探出,抓住小兔子缩了回去。

关卿将土堆抹严实了:“没什么师父。”

“过来。”瞎道士不咸不淡地将他唤过去。

关卿不明所以地环视周围诡谲阴森的丧幡和符咒。

“抬起头来。”

关卿下意识仰起脸。

一瞬间,他甚至来不及看清瞎道士的动作,尖锐的针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双眼,热血噗呲溅了他满脸,从未有过的剧痛让他觉得脑壳都裂开了。

关卿捂住血流不止的双眼,在地上蜷成小小的一团,不断地惨叫抽搐。

“阳世眼不破,阴世眼不成,”瞎道士亢奋阴森的声音响起在他上方,“当初我功亏一篑,今时今日总算能练成一双真正的阴阳眼。”

关卿痛得全身骨头都要抖散了,那一刻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像电视剧一样干脆地一闭眼直接晕过去了事。

瞎道士满意地低头“看”着无力动弹地躺在阵法中间的关卿,阴冷的气息渐渐从地下蔓延上来,周围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模糊的影子。瞎道士无神的眼睛轻蔑地扫过阵法外围,他们似乎十分畏惧这个法阵,只敢徘徊在法阵之外。

“好好待着吧,别想着逃出去,你踏出这个法阵一步,就会被外面的厉鬼撕得骨头都不剩。”

瞎道士留下一句话便翩然而去。

关卿痛得已经浑浑噩噩,意识陷入了一个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另一个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忽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还是说,他们都是自己……

因为眼睛瞎了,所以关卿只能靠逐渐下降的温度感知到夜晚的降临。

鬼魂的悲泣在四野响起,鬼哭声是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常人听不到,而能听到的关卿恨不得连耳朵都瞎了。比寒冰还冷的阴气从四面八方缓慢地流向阵法中心,从每一个毛孔钻进关卿的皮肤,血肉,和骨头里。

他冷得开始牙齿打颤,肩膀挨着膝盖,缩成了一个小小的“虾球”。

“哥哥,不要哭。”

不久前和他说话的女童声响起在几尺之外,因为阵法的阻挡她只能远远地和关卿说话:“哥哥不痛,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关卿发出声含糊不清地抽噎:“别骗人了,吹了也会痛哒,好嘛!”

女童:“……”

阵法周围聚集的鬼魂越来越多,他们像看着丰盛的祭品一般对着关卿垂涎三尺,甚至有大胆地试探着朝他伸出手爪。

苍白枯萎的手指刚碰到丧幡,那个鬼魂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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