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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从泥潭里滚出来的泥猴子。

还没瞧仔细哪里受了伤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跑了过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也许实际年龄还要更年轻些,但是劳苦的生活让她脸上皱纹层层。她看见关卿,心疼地将他拉扯起来,拍掉身上的泥眼圈红红的:“又被那些王八孙子欺负了?”

关卿“啊”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和自己这具身子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像母子,但为露馅,关卿决定先保持沉默。

女人粗糙的手掌在他身上一顿刮,刮得关卿龇牙咧嘴,她抹抹眼睛,牵起关卿的手:“走吧,二子,跟娘回家。”

“哦。”关卿乖乖地被她牵着。

女人一路走,一路念叨:“二子啊,你别他们胡说。你以后会是有大本事的人,”她看看左右,低声说,“别人都看不见那些东西,只有你能看见,娘给你找个好师父,学一身好本事走江湖,以后住大宅子顿顿吃肉。”

关卿明显感觉到女人在说到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时手心明显紧了紧,还渗了一层热汗。

她在害怕,她怕能看见那些东西的他,关卿心想。

等回到了几间土屋的“家”,关卿见到了女人口里的“好师父”,一个八字小胡须,瘦不伶仃和只猴似的瞎道士。

瞎道士一听见他们进来的响动,鼻子先动了动,像嗅到了什么山珍海味。

他那一刻的神情让关卿觉得他不是个道士,而是个闻到人味儿的妖。

“来,二子,叫师父。”女人将关卿牵上前。

关卿满脸不乐意,愣是一声不吭。

女人急了,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叫师父啊,二子!道长你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嘴笨,还认生。”

道士乐陶陶地捻捻胡须,颇为大度地一摆手:“孩子嘛,不要较真。来,给我好好瞧瞧。”

女人不顾关卿的挣扎,将他的手递到瞎道士掌心里。

“哟!”瞎道士一摸他手骨就发出一声惊呼,叫得女人心惊胆战,再一摸又是一声惊呼,连连称奇道,“此子不凡,乃天生仙骨,若入我门下,日后必有通天达地之造化。好孩子,好孩子。”

关卿一脸冷漠,萧七这可不是老子给你戴绿帽子,这是有人强行在占我便宜。

妇女顿时大喜,直接拉了关卿给那瞎道士磕头:“二子,快给你师父磕头拜师,以后你可就有指望了!”

关卿死活犟着骨头不肯就范,笑话,他关卿这辈子没跪过谁,要给这老骗子下跪也不怕折寿。

瞎道士当真是有几分胸怀,见关卿倔强至此反倒赞赏地笑吟吟看他:“有骨气有骨气,将来定成大器。”

于是关卿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个便宜娘送给了这个便宜师父做徒弟。

道士摇着铜铃,将关卿带出了村子。

小小的村落如云烟般渐渐消失在关卿眼中,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怅惘,那丝怅惘来源于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可是他明明从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还会留恋呢?

关卿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没工夫多想,瞎道士出了村子脸上笑容尽数消失,冷淡地对关卿道:“你是我徒弟,总不能叫二子这种诨名,你可有大名,叫关什么来着?”

关卿沉默不语,眼神追着草丛里的蚱蜢乱蹦。

倒腾了两辈子,没想到居然还是走上了做道士这条路,他突然很想叛逆一下,找个和尚庙剃度来对抗这坑爹的人生。

瞎道士冷笑一声,一巴掌将瘦弱的关卿扇在地上:“老子和你说话呢!今儿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这的规矩一声师父大过天,叫你你就得应,打你你就得受!别想着逃,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人吃人,你逃出去也是人家桌上一顿两脚羊,听明白了吗?!”

关卿怒不可遏,手脚并用爬起来,在道士又一脚踹上来时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他的腿一顿捶。

道士大怒:“反了你了!”

却不料关卿捶只是假捶,扑得他踉跄跌倒在地后转身脚底抹油就跑:“明白你大爷!”

他跑了两步,双脚突然被道绳索一拴,向后猛地一抽。

道士阴沉着脸,一脚踩在他背上,踩得关卿一口血呕了出来。

关卿再是奋力挣扎,奈何这具身体瘦骨伶仃,道士再多踩一脚大概就立即升天见仙了。

这时候的关卿还没意识到,也许现在他嗝屁了就算是老天开眼,善待他了。

见关卿气息奄奄不再动弹,瞎道士总算大发慈悲饶了他这一次,他用脚尖随意拨弄了下男童孱弱的身躯:“我和你娘说的不是假话,你是个有资质的,跟着我好好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然而所谓的跟着道士好好练,就是把他当个真仙高高供在上面,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关卿干。那一段日子,关卿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他还不敢睡,睡着了要是听不到道士的使唤就是一顿毒打,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挨打的边缘试探。

试探的结果往往是他半死不活倒在稻草堆里舔伤口。

他舔着舔着就忍不住小声抽泣,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很想萧七了。在这里供他想念的时间很少,他每天忙着活下来都不够,但是只要他一想起萧七这个名字,莫大的委屈瞬间将他淹没,可是这里不会有人心疼他,让着他。

关卿一边哭唧唧地用干稻草擦拭伤口的血迹,一边后悔以前有事没事就和萧七吵架,最委屈的是他现在好饿啊……

上一顿饭还是一天前吃的,吃的一个玉米窝窝头,那时候关卿吃得咬牙切齿,不明白世间为什么有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现在想起来,他只想对玉米窝窝头说,再给他一次爱它的机会。

“哟,哪里来的小叫花子?”

有人从房顶一跃而下,跳到草堆里,被躲在这的关卿吓了一跳。

关卿也被他吓了一跳。

两人四目相对,关卿紧张地向后缩缩,那人穿了身短打装束,身上还有极为明显的血腥味,朝着关卿比了个嘘。

关卿谨慎地点头,然后就见男人手脚麻利地用稻草将他两严严实实盖住。

不久,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和脚步声,短暂停留了片刻后又匆匆往东边去了。

男人确定周围没人后,呼啦一下掀开草丛,长长舒出口气,吊儿郎当地在关卿后颈薅了一把:“谢了啊,小叫花子。”

关卿撇了下嘴,冷冷道:“我是道士。”

才不是叫花子!

男人被他逗乐了,从怀里摸了两下,掏出袋干粮,抓了两块烙饼丢给关卿:“行吧,小道士,这回谢你了,要是有人问起别说见过我哟。对了,你叫啥?”

关卿愣愣地接住饼,一抬头男人却已走远,朝他挥挥手:“算啦,小道士,江湖相逢不问姓名,以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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