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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惊惶神色,轻咬粉唇低下头去。

一旁的阿虎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察觉出气氛凝重。生怕哑仔触怒话事人招惹祸事,便想寻个借口让他先走。他赔着小心与林展权商量:“林生。诶……哑仔还要去冰室做事,要是不回去邓伯会不给他吃饭。”

话音方落,便听林展权道:“我留他。你先下去。”

阿虎心中惴惴,看了眼哑仔,却见对方毫无察觉似的盯着林展权衣衫出神,立时一阵无奈。

林展权搁下茶杯,目光再度落在他身上。过了会用还算温和的口气道:“哑仔,你过来。”

闻言少年十指紧握,略带不安地向林展权身边挪了挪。

林展权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个叫做“哑仔”的少年白净瘦弱,看着便惹人怜爱。随便站在一处,不必开口眼波自生,有勾魂夺魄的情态。已过而立的林展权对风月之事早有涉足,知道欢场上描述这类尤物有一句话,“非是媚形、却有媚骨”。

他唇角微弯。近年从内地偷渡来的“灰鼠”,不是在港岛有亲人同乡可倚仗,便是无根无靠活不下去才来挣命,可面前这个少年肤白如雪、身娇肉嫩,一双小手有新伤无旧茧,裸露在外的四肢除一些淤青外,再不可寻其他痕迹。

他见过飞禽走兽,自然也见过被人饲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林展权忽然开口,对哑仔道:“坐下,吃点心。”

哑仔蹭到他身旁坐下,小心打量着林展权的神情,见他一派风平浪静才松了口气。少年用指尖捻起一点酥皮,伸出红润的舌尖小心舐过,半晌才舍得将芝麻馅儿含进口中,吞下后神情十分满足。

林展权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阿虎站在二层楼梯上,心惊胆战生怕出事。好容易等到伙计上来添水,伺机取了壶奔上去打探情况,却见哑仔正握了杯子浅笑着饮茶,还把桌上的芝麻糕放在手心,托至林展权面前示意他品尝。

见状阿虎沁出一身冷汗。要知尖鼻咀堂口的肥佬强在话事人身边尚只能添茶倒水,哑仔这种冰室打下手的身份,竟然在林展权面前如此。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便见林展权两指将哑仔的手推回几寸,开口道:“自己吃。”

哑仔垂下一对明眸,露出些失望的神情。

阿明腿脚很快,两刻钟就回来复命。他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小声在林展权耳侧道:“……林生,福伯说是好料……在新界从未见过这么靓的货。”

林展权闻言略一颔首,对上哑仔湿漉漉的眼。

“跟我走。”

哑仔微颤一下,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忽然他想起什么,主动拽了拽林展权的袖子,指指自己又指指阿虎。

在阿虎惊讶的眼神里,哑仔从旧布衣衫的内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努力比划出篮子的形状。

阿虎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知啦,帮你转交邓伯。”他见林展权正与手下人交谈,快速在哑仔耳旁道:“林生他……他地位好高,你跟他之后,千万要小心点,不要惹他生气。”

哑仔抬眼看着他,含笑点点头,也不知听懂没有。

林展权扫了眼正在道别的两人,对另一名心腹耀仔道:“同阿明查下哑仔这人,快点。”

当日,哑仔没有回邓记冰室,邓伯等人猜测他不肯再做便偷钱逃走,足足骂了两个小时的“仆街仔”。

直至阿虎领着红棍阿明过来,众人才知哑仔被林展权带走。

邓伯向来胆小怕事,在店前骂老婆邓嫂:“你要请人做事,就请个清清白白的呀!这个仆街哑仔都不知什么来头!我老早讲过啦,不好留下这个混蛋!这下好啦,他惹到元朗话事人!哎呀,他是欠人钱还是偷人钱,万一是二五仔就完了,还要连累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呀!”

邓嫂闻言哭哭啼啼对阿虎道:“阿虎,我们平时没得罪过你呀,都是街坊你帮帮忙!你同明哥讲,这个扑街哑仔我们只是带回来做事,他哑嘛,又不会讲话,我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阿虎与阿明对视一眼,出言安慰了邓嫂几句,又道:“哑仔他不是……明哥只是想问一下,不是他做错了事。”

邓伯让人送来两杯柠檬茶,捧到阿虎与阿明的面前,赔着小心道:“明哥、阿虎,真是误会一场,你们尽管问,问清楚同我们无关就得啦。”

阿明看了邓伯一眼,询道:“你们几时见到哑仔的?”

邓伯指着不远处的码头的垃圾堆:“十几日前……呀,就是上个月十五那天,月亮好圆呀!那日我老婆去倒垃圾,见到有个人趴在岸边,问他话一个子都不说,还以为是死尸……结果就是那个哑仔。”

邓嫂咬了咬唇,续道:“是呀,我们见他很可怜,就带回来给他点东西吃,再让他做份工养活自己咯?谁知是个扫把星,一开始就应该由得他饿死在岸边!”

阿虎闻言有些不快,码头一带都知道邓伯邓嫂捡了个大陆哑仔回来,三顿稀粥就换得冰室一份劳力,赚足了便宜。如今对方被林生带走,竟然惹得一阵恶骂,着实叫阿虎心中按不下火。

他出言讽刺道:“是呀,哑仔死掉,第二日就有鬼帮你们送三文治咯?”

阿虎身手矫健,又在堂口挂了名号,邓伯与邓嫂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反驳。好在阿明又询了其他事,才省去一场尴尬。

“这个哑仔……有没有其他财物?”

邓伯摇了摇头:“他来的时候衣服都没多一件,哪里会有钱!再讲,有钱会在这里打工呀?”

阿明闻言蹙了蹙眉:“……珠宝之类的,会不会是他从大陆带过来?”

邓嫂忙道:“无可能,那阵是大眼同高佬将他拖上岸,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明哥,不信……不信你问高佬。”

她身旁一个瘦长的伙计赶忙道:“明哥,我做证。哑仔不可能了钱和珠宝,他睡水池边那个地板,来人出出入入什么都看得到。他平时又不出门,就在厨房揉蛋挞皮,前几天才开始送外卖……来回钱数都对得上。”

阿明听罢,对众人道:“好,我清楚啦,就这样。”

随即他走进店内,将邓伯唤到暗处,丢了一沓钱到他手上:“林生不想其他人知道今日的事。有人问起就说哑仔找到亲戚,不在冰室做了。”

“好……好。”邓伯小心翼翼起那叠钱,听阿明冷声道:“记住别乱讲,管好把口。”

而距码头十几里外,很快将被尖鼻咀码头众人淡忘的哑仔正贴着轿车的后窗玻璃,满眼好奇地打量不远处的三层的红顶平房。

第四章

林展权将他带上楼,钥匙一转拧开房门,语气温和地唤人进去。

少年低着头蹭了几步,看着米色的地板砖迟疑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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