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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的弹夹只能听见卡壳的声音。

楚忆吼道:“你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干这种事情?”

林停住了脚步,微微低垂着头。人与人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脑子里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北方永远灰蒙蒙的天,偶尔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宽阔的原野,开着不知名的小花的路边,一排排的杨树林笔直挺拔。向往中的故乡,有金黄色的麦田,劣质鞭炮,堆砌的雪人,慢慢融化。

两个像是年画中的小人,站在月台上。远方驶来一辆绿皮火车,它轮子转动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就像一部倒放的电影,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山峦河谷绵延起伏。看着窗户里那些往外张望的人,他们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这么急匆匆地消失,一定是去一个很美的地方。火车启动,留在月台上的小人慌乱了,他追逐着那辆已经消失不见的火车,漫无目的。

小人会等待无数个分岔路口,下一辆火车来了,他便跟上,如是重复。或许他已经走遍了铁轨,却再也追不上那辆火车。他去了哪儿,天大地大,谁也不知道。

林甩了甩头,清空了脑子里那些想法。他从上衣口袋里丢出一个东西:“这是你的吧?”

那是楚忆的护照。

楚忆也没去理会那本护照,直愣愣地问:“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知道。”

“那你为何要阻拦我?”

“我没有拦着你,”林说:“信是我送的,你也是我绑的。”

楚忆根本不知道信的事,不过也能猜得七七八八。林对troye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单独跟他说。”

troye很识趣地走开了。林踱步到他们身边,楚忆护在魏东棠前方,低声说:“你有事儿冲着我来,你别动他!”

林说:“你喜欢他?”

楚忆眼角一闪,顺势掏出东棠腰间的小刀,直直地插向林胸口的位置。林直接伸手握住了匕首的刀锋,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手上的皮肤,渗出鲜血。刀尖已经割进了他的手掌肉里,林硬抗着刀柄的力量,硬生生抢下了楚忆手中的刀。

楚忆怒吼道:“你是谁?到底想干嘛?给个痛快话!”

林慢慢笑道:“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胆子可小了。”

楚忆皱眉:“你认识我?我跟你有仇?”

林:“我认识你也快三十年了,怎么就不见你这样?”

楚忆又说:“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

林抬起另一只还没被鲜血染红的手,他露出手腕上黑色的一抹印记说:“还记得这块铅笔芯吗?你留在我手里的。”

“我是林向毛!小毛子啊!”

楚忆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想承认,顿道:“你是小毛子?”

“是我。”林向毛说。

楚忆转念又道:“就算你是,你到底想干嘛?”

林向毛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你就不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今天这样?”

楚忆摇了摇头,他现在实在有些乱了,他分不清这人到底是谁?也似乎想不起有小毛子这个人。他接着话说下去:“那你为什么把他弄成这样?”

林说:“这不是我干的,要不是我通风报信,你们早死得灰都不剩了。”

楚忆转念一想,接着说:“那我可以走了?”

林摇了摇头:“你可以走,他不能。他要是走了,我就死了。”

楚忆盯着他不知所云,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指着魏东棠说:“我想要他死,他死了,我才能完成任务!”

两人沉浸在微弱的月光之中,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故人有缘再见,林向毛变成这样子,是楚忆欠他的。可他不怨别人,这恩怨难断的债,他不稀罕楚忆还。

楚忆挣扎着站起来,说:“你能回头!”

林向毛笑着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欠我一条命,就让他还吧。以后我也就解脱了。”

林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冒着银光的枪口指着魏东棠的脑袋,楚忆的心瞬间就紧了。对于这个存在与记忆深处的小友,楚忆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他甚至都不知为何两人一见面就要刀剑相向。

楚忆张开双臂护在魏东棠的身体之前,此刻,他身后的人微微动了动脑袋。魏东棠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见楚忆挡在他面前那副求死的模样,调动全身力气拼了命地扑起来。

林向毛显然没意料到这人还能行动,完全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抢走的枪。魏东棠扣着扳机指向他的瞬间,楚忆赶忙反应过来。

“别开枪!”

就这么一瞬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魏东棠颤颤巍巍地靠在柱子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楚忆从魏东棠手里把枪拿过来,卸下枪柄打开弹夹,抠出几颗子弹。

楚忆拿枪抵着自己脑袋,“你说我欠你一条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还给你,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死死咬着牙,完全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都这个时候,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记得你信命,小时候你妈逼着你入了教!”

“我欠你的和别人无关,我要是死了,你不会好过的!我要是活着,你就让我们走!让老天爷决定我的生死!”

林向毛看着他,一言不发。楚忆此刻的情绪异常激动,也实属迫不得已,他见林向毛不说话,便抬起枪对准了太阳穴。

魏东棠想阻止楚忆,碍于手脚早已经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有些劲。他茫然望着楚忆,目光空洞,仿佛已经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眼神呆滞,连打斗中输给troye也不曾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枪口抵着脑袋,楚忆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紧张痛苦而痉挛,魏东棠撕心裂肺地吼出一声。

“别!楚忆!别!”

楚忆根本听不进劝,嘶吼到:“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我要是死了,你让他走!”

他拿枪的手都有些颤抖,脑门上的青筋暴起,汗珠子沿着脸颊流进脖颈。林向毛终于说话了:“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了,你要是开枪,必死无疑!”

楚忆的汗水都快打湿衣裳,像要流干了似的。他想再说几句话,可喉头的哽咽让说话都成为一种困难。楚忆紧紧捏着胸口的一块玉佩,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在面对死亡时,能有这么淡定的表现实属不易了。

楚忆闭上了眼,手指慢慢合拢。

……

林向毛在最后一刻,猛然上前踢飞了楚忆手里的左轮。他泄气地说:“你赢了,走吧,你们两都走吧!”

听到这里,楚忆反而没那么激动兴奋了,直面过死亡,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扶起魏东棠,轻轻地问:“能走吗?骨头伤着了吗?”

魏东棠点了点头。他出神地望着这个人。小时候,他比楚忆高,比楚忆壮,却经常被这儿保护着;有一天,他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任何人了,那个看起来瘦弱的人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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