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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去,吻遍每个角落。

容玖的呼吸从平静变得焦灼热切,童简鸾一只手蹂躏他的耳朵,另一只手蹂躏他胸膛的茱萸,狠狠的掐了一下。

容玖像鱼置于砧板上一样挣扎,身体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床板都能听到吱呀一声,晃了一下。

“记吃不记打。”童简鸾冷哼,“好了,吃了吃了,我要对你负责,隔几天直接娶你当皇后,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容玖哭笑不得,两人昨日浪的过分,导致声音嘶哑,却能隐约感知其中情欲起伏:“你何必这么对自己”、

“我高兴,我乐意,你不嫁也得嫁。”童简鸾手左拨拨,右看看,最后满意的点头,“我觉得咱俩天生一对,不捆绑到一起,简直对不起老天用心良苦,所以你好好准备就是了。”

容玖喟叹一声,“你又是何必”

“现在可以说,那个条件是什么了。”童简鸾没有放过容玖,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也直接截断了容玖的后路。

容玖半晌不开口。

童简鸾笑着捏他的后颈,“你不说话,我亲自去问好了总归会知道办法的。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别骗我,我都不能相信你了。”

“对不起。”容玖再一次道。

童简鸾起身穿衣服,站在床边看卧床美人容玖。逆着光看他的脸,总也看不清眼神,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对方,退了一步又一步,把主动权全部让出来,退的人生一无所有,让对方像一个强盗一样从自己的人生中掠夺所有感情之后来了又走。

然而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办法信你了,你说,我自己判断你值不值得相信。”童简鸾轻声道,“你以后不需要自己走,我背着你就行,这样你就永远跑不掉了这次是谁掩护的你”

“不用牵连旁人了。”容玖低声回答,“我说就是。”

童简鸾找了件青纱薄衫,给容玖换上。

“没有办法和你同寿。”容玖径直说出答案。

“不可能。”童简鸾一口否决。

“听我说完。”容玖将剩下的话全部讲出来,“就算你牺牲了全部,也顶多换我多十年寿数。”

“牺牲全部是什么”童简鸾抓住重心,“生命我不在意,活的畅快就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也好,朝如青丝暮成雪也好,都比不过和最爱的人,活完整的一生。有朋友,有你,有酒,有肉,足矣。”

容玖轻轻摇头,“可听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之说”

“听过,但这和那个有什么关系”童简鸾一头雾水。

“你需要用百年时间的痛楚,才能换取我十年的光阴。”容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都是发紧的,“听不见,看不到,闻不出,尝不得,也动不了这百年时间从我死去之后开始计算,当百年刑罚之后你再度回到这里,再次从我死去时候开始你的生活。”

他说罢看着童简鸾,眼神深沉,“我是不可能让你去受那种苦的,我宁愿从此从你的生命里消失。”

“那你又为什么又回来呢”童简鸾问他。

“送你一坛酒,祝贺你要立皇后了。”容玖道,“有人能比我更长久的陪你”

童简鸾抬手就抽了容玖一耳光,打的他嘴角出血。

容玖错愕,童简鸾又抽了自己一耳光,“看,平等了,我打你也不是白打,不然我真想打死你。”

“别这样。”容玖想要拉他,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他忘了自己的双腿断了,因为现在连直觉也没了,一时间有些忘形,看起来很是狼狈,童简鸾没有上前去扶他,冷冷的看他。

容玖用双臂将自己撑起来,扒着床边坐下来。

“有什么区别吗”童简鸾质问,“早和晚有什么区别你是入魔了还是误入孽障你以为对我来说,十年和二十年有差别和五十年有差别有了平凡人后代然后看着他们去死,用所谓的血脉和延伸来欺骗自己一年又一年”

容玖怔住,嘴唇翕张,却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是那么想的,但他却从没有想到这点。

当局者迷,一心想要为对方好,却没有找对方式。

童简鸾看到他的伤怀,笑了。

“你明白了”

容玖点头。

“我不怕你说的那种刑罚,能过好一天是一天,能快活一刻是一刻,我不会后悔,也不会遗憾。”童简鸾拿起梳子给容玖梳头,用一根青色的缎带给对方扎头发,“瞎子背着瘸子走,一走走天长地久。”

“以前的事,对不起,”容玖覆上他的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童简鸾和他十指相扣。

瞎子背着瘸子走,一走走天长地久。

是日永丰三年岁月间。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 第88章 浮生若梦

永丰三年,冬,李怀素生出一个女儿,取名沈曼慧,李怀素因难产大出血,卒。

云锦出了宫,嫁了人。

同年,华国开始了后世中经久不衰的十年宦官专政,这可谓是长泽皇帝一生的黑历史。

毕竟,没有下面的人,怎么经营历史的春天呢

况且这一段历史并不光彩,容玖这个宦官,这个皇后,经常不上朝,天天在后宫,如果不是宦官都要切掉那处,大家都要脑补十万顶绿帽送陛下的悲惨故事。

后世对于这段历史的评价,一直都存在争议。长泽皇帝迎娶一个宦官当皇后,这个宦官专政长达十年,又可称为后戚专权。

许许多多的长泽皇帝铁杆粉丝怒翻史书,力图找出来长泽皇帝只是“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的证据,然后掐那些黑子。

然,无果。

永丰十三年,容玖卒,长泽皇帝重新回到朝堂。

永丰二十年,沈良弼家的姑娘嫁给了张显家的儿子,婚后育有三子二女,长泽皇帝抱走一个,当成太子培养。

太子姓律,名律长苏。

永丰三十年,苏谢旧伤复发,不治身亡,天下缟素。陛下追封其为不败将军。

苏谢一生未娶,丰功伟绩数不胜数,封侯拜爵不在话下。然而长泽皇帝没有将这些功业成荫后嗣,苏父几次三番请封,皆被退回,且苏家自此也成了富贵闲人,无人能再入朝廷,淡出权力中心。

这件事引起的轰动从年头说到年尾,许多人对长泽皇帝做出的这一决定不理解,哪怕有那么名正言顺的理由,都会编排出一堆类似皇帝猜忌大臣、鸿门宴、斩韩信的典故。

长泽皇帝对此不置一词,早年答应苏谢的,在这时候一并实现。苏谢的灵柩也没有回中原,他临终前要求手下将自己火化,骨灰撒在了大漠。

永丰三十三年,张显积郁成疾,前往北疆,留一书信给自己仅剩的旧友,如今的圣上。

书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回不去旧日时光,捞不起镜花水月。”

张显乘船北渡的时候,在一个夜晚失心疯,试图捞水中的月亮,掉进河中,没有挣扎呼救,溺水身亡。生前谨慎举止端正,死的时候却当了一回癫狂李太白。

那封信最后被皇帝陛下烧了,当年的是非对错早已随着时间远去,有些坚持永远不会改,有些初心永远不会变。

然而错过了,终究是错过。就算最初不是张显的错,这段情,也磨灭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苏谢是个倔强到不肯有任何将就的人,结局早已注定再也没有办法相见。

华国一文一武,齐齐凋零。

永丰三十五年,律长苏于宫内无故失踪,长泽皇帝大怒,北大营全数出动寻太子,是日旧党起复,联合西蜀叛臣,夜袭皇宫,长泽陛下浴血奋战,斩获敌军无数,皇宫血流漂杵。

太子于蛮夷之族被寻得,接回宫中之时惊吓过度,长时间不言不语,长泽陛下以耐心教育,太子释然,称长泽陛下为皇祖父。

永丰五十五年,沈良弼逝世,与发妻怀素葬在一起,生同寝,死同穴,用一生践行了当年的诺言。

同年,李怀素之子承爵,诱太子弑祖父上位,太子心智不坚定,为其所惑,清君侧,败,囚于违命侯府,终身不得出府。

长苏太子三十五岁终,留有一遗腹子,为长苏太子与一侍女之子,侍女自刎于太子墓前,生死追随,不复黄泉碧落生死两茫茫。

永丰六十二年,小皇子七岁,长泽皇帝带着他在御花园散步。

而今的天下已经能自成一体,不需要皇帝就能很好的运作,律长泽看着这个天下看了六十多年,终于能看淡,早年答应旧人要好好守护者江山天下,而今他真的做到了。

天子,寡人也。没有人能在身边并肩,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事错的,更重要的是,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孤独。

人人都看得到他的辉煌,却无人理解他的落寞。

这种落寞随着那人的溘然长逝,而变得永远不可以痊愈。

“祖父,”小团子抬头看着被外人称作精神矍铄的皇帝陛下,“你为什么哭了”

“因为祖父想起了一个人。”童简鸾,亦即如今的律长泽有些哽咽道,“想到他,祖父就觉得难过。”

“祖父不哭。”小团子用自己的袖子给皇帝陛下擦拭眼泪。

律长泽那染成霜白的头发,被春风温柔的吹拂。

永丰七十七年,皇长孙终于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长泽陛下退位,挂冠而去。

一个纪元逝去,总会有新的纪元到来。

新帝登基,年号长乐。

长乐二十三年,春雷阵阵,城外山林起了大火,原因是打雷把一棵树给劈了,不仅劈了,还引来了山火,整座山都给烧了。好在之后的一场雨将这场山火浇灭。

然而那棵树终究还是倒了下去,百年树木,生死不过一夜。

童简鸾在被烧的焦黑的土地上,看着从地底冒出的青芽,看到眼前被劈的只剩下半身高的树桩,心中想到的是那句流传了千百年的话: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看到当年摘花的那地方的细藤,看着它蔓延缠绕在树上,使得树的内里运输层已经全部被阻断,哪怕外表看着光鲜,已经是败絮其中了。

当年看着不过是一朵小白花,原来最后是食人藤。

正如容玖。

树桩断裂的地方在春雨的滋润下萌生出了新芽,侧旁新枝生。

树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长得越高的树,扎根就越深,盘根错节,汲取大地的营养。哪怕将全身十之八九舍去,只要存着根部,就有重头开始的机会。

他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和容玖那十年相处的岁月童简鸾全靠和对方在手掌写字交流,到了后来却不需要了,因为只要他们其中一个闪念,另一个就会感知到对方的心意。

就像活成了一个人,从镜子中看见自己,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人们把这称为夫妻相。

相由心生,有多想念,就有多像。

容玖最后离世没有说什么让童简鸾忘了他的话,他只是握着那双唯一能握住的手,笑的释然:“如果有一天你坚持不下去了,去喀什山脉的喀纳斯湖,我在那里给你留了礼物。”

童简鸾没有办法适应已经回来的五感,对他的话一时感到陌生,只是下意识的记着每一个字。

他此刻近乎懵懂无知的幼儿。

“终你一生,眼里只有我。”容玖的手指触及童简鸾的眉眼,俯身轻轻在他的眉心吻了一下。

他的唇冰冷,童简鸾却在那一刻整个心脏好似被捏爆般痛楚,这种恐惧无端生出,令人害怕。

那一刻,童简鸾全身动不了。

他最后只看到容玖对他笑了一下,周身出现枫叶一样艳红的火焰,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灼烧、

“不”童简鸾眼睛瞪大,想要挣扎。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容玖的身体便爆发出光芒,散成千万点萤火,幽冷散乱如星辰,最后汇成一道洪流,直接撞向了童简鸾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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