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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不等人,请立刻开始打点吧。”

寄声倒吸了一大口气,看样子像是要破口大骂,李意阑却忽然伸到背后拍了拍跟班的后背,柔声打断了他的怒气:“寄声去拾行,别说了,去吧。”

说完他也不给寄声反驳的机会,一边对江秋萍使眼神,一边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秋萍去整理卷宗,吴金去打包证物,道长手艺傍身,辛苦随我先走一趟,你们去拾吧,其他事宜我待会儿挨个去找你们细说,还有你,过来。”

门口被点到名的衙役呆了一下,小跑着过来行了礼,立刻被派了个去成衣铺请白大侠的差事。

其他人都明白王命不可违,脸色差不多难看地下去忙了,寄声不肯走,被江秋萍拽着吴金一起,左右开弓地硬架着走了,王敬元小跑着在旁边给他宣扬皇威,让他不要给李意阑添仇怨。

钦差头子眼睛不瞎,自然看得出李意阑身体抱恙,寄声的婆妈让他有些瞧不上,但他对李意阑印象倒是还不错。

于是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他竟开口说了句有几分人情意味的话:“那么多案子要捡,一时三刻想必也忙不完,赶夜路辛苦,大人身体不适,可以早做安排了稍微去补补觉。路上我等要是有能照拂的地方,自当和大人同样爽快,吃皇粮、尊君命,得罪的地方只能请李大人多包涵了。”

李意阑哪儿还睡得着啊,不过这可能已经是对方能释出的最大善意了,他领了请,客套了几句分内之事,接着打着安排的名义,将刚刚还没转完的目光落到了知辛身上。

然后他就词穷了。

知辛就是为了替他续命,才专门从檀寺去而复返,如今他不得不上路去江陵,其他人都安排地有模有样,唯独不知道该将知辛怎么办。

他心里不想和知辛分开,但嘴上又说不出让人同行的请求。

李意阑心想等他走了,知辛在这衙门也待不下去,也许是回檀寺,也许是去四海寻机缘,总之就是别时容易见时难,此生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那点唯恐后会无期的怅惘盈满了肺腑,让李意阑一时竟然不敢问知辛的打算。

知辛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想说的话被寄声说完,又被御使给否了,也就没打算再去自降身价,只是揉着珠子在想此路不通,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只是形势逼人又被动,在奉公守法的前提下,他也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可想。

李意阑看他的时候,知辛还在发呆,脑子里杂念纷纷,凑在一起让他做取舍。

李意阑盯了他片刻还不见他回眸来对,只好轻咳了一声,尾音稍微上扬地招呼道:“知辛?”

知辛受响动所激,动了下眼仁,眼中恢复清明地看过来说:“嗯?怎么了。”

当着六位目光如刀的铁面钦差说公事之外的话总是不自在,李意阑干脆拉起知辛,打着安排的名义溜出去找清净的地方说话,路上还不忘逮了个衙役让他去请谢大人过来招待。

两人披着夜色走到院子中央,远离了灯火和那些钦差,李意阑的心思才慢慢静下来,边走边说:“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这一走,你就相当于白回来了一趟,实在是、抱歉得很。”

那点停顿中他郁闷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一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遗憾和可惜。

知辛还是那样善解人意,语气如水地笑道:“不算白来,还是有获的,起码有幸见识到了白骨案的主谋。”

李意阑好笑地说:“也就是你才会这么想,什么际遇都能往好处看。不过审问还没完,证据也不全,是不是刘芸草还很难说。”

知辛转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在灯火和天光下有点流光溢的感觉:“常常听说有的犯人是屈打成招,怎么到了你这里,犯人主动承认,你还不愿意相信了?”

李意阑开玩笑说:“可能因为我也叫人打他了吧。”

知辛本来想反驳,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了刘芸草等人的惨状,愣是没好意思犯口戒,只好笑着打了个太极:“是打了,但在我心里,你还是一个好官。”

好官还是狗官这种头衔李意阑倒是没想去争,他就是不愿意抱怨也不想后退的那种人,而且心气有些高,不乐于做得比别人差。

不过知辛的任何夸奖在他这里都能自发汇兑成好感,李意阑心里暗自得意,嘴上却也没失去自知之明,反问道:“一个案子都还没办完的好官吗?”

知辛像是没听出这是调侃,一本正经地说:“对。”

李意阑心说你这是爱屋及乌吧,就是嘴上没敢说出口。

两人默默地往前面走了几步,李意阑心头再度愁云笼罩,偏头看向知辛,将刚刚被岔开的话题又引了回来:“我今夜一走,料想你不愿意待在衙门里,等我前脚一离开,后脚可能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了。”

知辛向来是个随缘的人,闻言看过来笑道:“你找我干什么?”

李意阑被他泛光的眼睛一照,顿时有种妖现形的悚然,他找知辛没有别的事,唯一就是以慰相思。

但这疯言疯语既不好对男人说,更不该对和尚说,李意阑哽了一下,只好昧着良心说:“找你……喝茶。”

知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忽然笑出了声:“这个还不简单,你邀我同行不就完了?”

第74章清心咒

这是要跟自己,一起去京城的意思吗?

李意阑有点愣神,迟钝之间心口又冒出了一种像是欣喜的火花和雀跃,他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一遍,就听知辛轻描淡写地说:“是,沿途虽说不缺医馆,但……”

但有一半的路程都是夜路,黑灯瞎火加上不熟悉地况,紧急间找不到大夫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知辛笑了笑,一脸征求意见的模样,“所以你要是愿意,钦差那边又准许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

李意阑平生就没见过这么宽厚的人,明明是在为别人做打算,却每次都说得像是自己有所求一样,体贴得不愿让别人觉得亏欠。

他巴不得跟知辛形影不离,闻言立刻喜上眉梢:“这……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钦差那边应该也有商量的余地,我怕的是这一来一去,会耽误你的事情。”

说着他啼笑皆非地笑了一气,心中颇为有数地说:“我已经耽误过你不止三两次了。”

而且知辛越是关心他,李意阑就会越发难以自持,就好比刚刚知辛说想同行,他差点就夸口一张,直接替钦差们做了决定。

这样的冲动简直可怕,但心情却做不了假,李意阑沉重的情绪猛然抬头,心口被扫晴了半边天,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却已经认定这一路有人相伴了。

虚空的月门在夜色里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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