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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复返的气势。

置郎中被他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心虚,胸腔里莫名就有些骇然,他眼仁滚动了两圈,小跑着追了上来:“寺卿且慢,这话如此不吉利,焉能随便说得啊?赶紧回了,唾它三口。”

“早就不吉利了,不打紧,”钱理转过头来,却对着前方的天空拱了拱手。

“风檐刻烛,其他几位大人那里想必也是同样的情形,你我心中都清楚,举步维艰,再怎么往下查也只是浪时间,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求他即刻赐我一死,另寻其他贤能接替这什么线索都抽不出来的担子。郎中大人,留步!”

最后那句语气极重,置郎中被他唬得冷汗都迸出来了。

等过完十全十美的整整十日,皇上太后气到最饱,这位寺卿爱死不死。

但这案限才过去一天,他就要去太和殿撞柱子,到时候皇上一问他为什么不想活,这老匹夫说是打哪儿都没线索,他纵是巧妇奈何没米,那罪名可就都落到他们这些交不出线索的衙门来了。

这就是所谓先下手为强。

置郎中不愧是京城官场里浸淫数十载的老油条,嘴脸登时一变,从送改成留,拉拉扯扯地告起了饶。

“诶哟我的寺卿,你可不能这样想啊。李家大公子故去之后,提刑就数老哥你是泰山北斗,这案子除了你他谁也破不了!你莫要置气,矢服这边没信儿是我的错,我马上将功补过,纵是不眠不休也定要给你一个交代,你相信我,容我几天。”

钱理较着劲,不肯往后退,侧脸的线条极其冷硬:“九天也叫几天,我怕是等不及。”

既然决定给了,那还不如卖个好人情,置郎中咬着后槽牙说:“后天,最迟后天,我差人把信儿送到贵府上去。”

钱理其实希望他今天就能拿出说法,但心里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库部绝对还没开始查,钱理叹了口气,拱着手道:“一言为定,不用送去,我叫人来取,这回真的告辞了,多谢你。”

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马不停蹄地爬上马车,叫侍卫赶紧往下家跑。

师爷许之源一早就跟他分道扬镳,带着拜帖直奔中书省,去找那位和丰宝隆银号有通信之谊的著作佐郎朱大人去了,因此论分工协作,他接下来要找的人是三司的盐铁使。

至于守藏司那边,他已经派人拿着扇贩子的临摹画像,挨个去寻找奉天十三年时在军器监任职的士兵了,这法子很笨,也未必有效,因为那些人离权力中心太远,一无所知的可能更大,但军器监本来就神秘,档案又被毁得一干二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司离库部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趁此期间,钱理在车厢里看仙居殿的文书。

西宫矜贵,不是寻常人能随便出入的场所,钱理只去过一趟,查看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宫人拐弯抹角地请出来了。

虽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当场杖毙,除了贴身的大宫女和大太监,仙居殿里原先伺候的人都进了掖幽庭,御膳房的尚膳也上了大刑,可搜查和盘问出来的线索却十分单薄。

没有可疑的人,没有矛盾的供词,残酷的大刑就是逼得人认了罪,也死活说不出犯案的过程,一切的一切,和之前的白骨案一模一样。

宫中出于男子不便入宫的考虑,破例让大理寺取走了他们认为和案子有关的东西,仙居殿的殿门、如意桶甚至十九日的早膳,都被取走当做了证物。

钱理不如李意阑幸运,先遇到知辛后碰上王敬元,最近还等来了快哉门的相助,他不知道谈录不了解古戏法,对于这个案子,始终难以摸到窍门。

他在路上将文书口供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什么发现,最后忽然计上心来,决定将这些案卷全部誊抄一遍,让人快马走官道送到饶临去。

算算路程钦差最迟明晚抵达饶临,即刻上路的话,他的信使能在半路上碰到那行人折返。

半刻之后,钱理在三司见到了盐铁使,这大员比那个置郎中要有诚意得多,带着册薄来回的话,钱理发现他的确还需要时间,也能体谅,只是恳求对方尽快答复。

他这边一早上连碰两个钉子,师爷那边却是时来运转,拿着丰宝隆掌柜给的通信,问得朱大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客套话都没说,蛮横地将许之源轰了出来。

用他的话说,就是许之源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他堂堂佐郎。

许之源气得要命,被赶出来了也不走,就等在门外,让随从立刻去叫堂堂的大理寺卿丞来问他的话。

巳时两刻,饶临,益求石匠坊。

籍账册上记载,城东五里坡的这家石匠坊经营多年,小到墓碑大到石桥都能凿,看起来打个中空的石板不在话下,于是知辛一离开衙门,就径直奔向了这里。

随他前来的还有两个衙役,三个人凑在一起有些奇怪,惹得石坊的伙计们频频侧目。

知辛就在这种并没有太多恶意的注目和取笑中,听见了一声“大师”,他转过身,看见不远处正跑来一个提着铁锤、浑身是疤的石匠。

那人笑意甚浓,笑得疤痕都失去了狰狞气,知辛眯着眼睛想了想,一时没能认出来这是谁。

还是那石匠很快停在跟前,喘着粗气,高兴地说:“大师怎么到这里来了?咋了?不认识我了?我,史炎啊。”

知辛盯着他激动的模样,怔怔地想着,重获新生,原来是这个样子。

第62章天意

看得出沉冤得雪对史炎影响巨大,这才不到十天的时间,他整个人就焕然一新,从行将就木恢复到了能跑能跳的地步。

由此可见备受折磨的人一旦脱离了苦海,往往能够更快地摆脱过去,就像终于甩掉了一头穷追不舍的恶狼一样。

他能有这样光明的机遇,知辛自然为他高兴:“认得,我过来打个东西。倒是你,旧伤沉珂,不好好休养,怎么会在这里?”

史炎的笑容一顿,有些赧然似的说:“躺怕了,不想成天在床上窝着。”

他在牢里的时候就总是躺着,浑身痛得要命,出来之后还被罩在那种阴影里,躺久了就心惊肉跳,总觉得下一刻就会被拖出去挨打。而且除却这种恐惧之外,他也得提早为以后的生计做些打算。

忽如其来的冤情早就掏空了史家的家底,二老郁郁而终,而于氏明知道冤枉了他多年,平反之后却不见来向他和解或道歉,史炎也觉得难以释怀,一门亲事就这么变成了孽缘。

他孤身出狱,靠的全是堂亲和乡邻的接济,短短一旬已经欠下了不少的人情和银子。

史炎怕债台越筑越高,闲来无事就出来找找路子。

采石场和石匠坊的经历虽然心酸,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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