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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敏锐地发现吴金离开之后,扇贩子的神色好像轻松了一些。

果然不多时,这人不再垂眼装石雕,而是安静地抬起眼睫对视过来,微笑了一下,接着用衣袖擦掉了残存的水渍,又写了一行字:“是你吧,五年前在西疆城中赠我铃铛的主顾。”

这人的年纪应该不轻了,但肤白俊秀、面净无须,仍然是个令人瞩目的美男子。

尽管此人害快哉门沾了一身腥,但白见君对他却没什么恶意,心里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平心而论,以这人的气质和才华,一看就是名门望族出身,给人的感觉就该是埋首在高阁里做学问那种,而不是在街头装神弄鬼,利用和蒙骗天下人的大案钦犯。

白见君怀揣着一种可惜的心情说:“是我,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谁?”

扇贩子摇了下头:你左边的眼白上有一小块黑翦,我记得的。抱歉,我是谁不能告诉你。

连名字都不肯说,其他的只怕更加无可奉告,白见君啼笑皆非地往茶案对面凑了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那你就捡你能告诉的说吧。”

扇贩子飞快地擦写道:多谢体谅。原本事已至此,我不该狡辩,但私心作祟,还是想解释几句。

我无意将贵门拖下水,也从未生过利用之心,铃铛是我见那木匠手艺湛,觉得他或许能在快哉门搏得一席之地,思虑再三之后送给他的,没想过会引起这样的风波。快哉门的嫌疑我会尽力洗刷,出于避嫌的考虑,之后不会再对兄台做任何回应,这应该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很遗憾,不能与你互道名女……

一个“姓”字还没写完,就被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扇贩子指尖一顿,没再往下写,而是忽然将茶碗掀翻,用漫流的陈茶将旧迹掩盖了。

白见君看着那几个迅速消失的“最后一面”,忽然就感觉到了这人赴死的决心。

李意阑进门的时候,案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传说中的扇贩子低头坐着,白见君靠在椅背上盯着人看,眉头皱着,脸上惊疑参半,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辈,”李意阑明知故问地招呼道,“你回来了啊。”

白见君闻声看向他,做戏做全套地站起来,将座位让了出来。

李意阑挥了挥手,自顾自在客位上找了把椅子坐下了:“别麻烦了,都坐吧。”

众人找位子落座的功夫里,李意阑的视线从地上的小水摊上掠过去,重新落回了白见君脸上,他道:“前辈,这人有交代什么没有?”

白见君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审问是你们衙门的事,我不擅长这个,想知道什么你们自己问吧。”

李意阑感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想驳白见君的面子,应了一声暂时将这事揭了过去,转头去问扇贩子:“你是谁?跟严五是什么关系?”

扇贩子听到严五的名字,睫毛动了两下,眼底涌起了一波挣扎,不过由于他低着头,这神情便没人看见。

李意阑问话他不答,不得已只好让衙役将他先进牢里去,为了防止他自绝,同样叮嘱衙役在他牙齿上粘了棉絮。

押走了扇贩子之后,一行人开始研究从银号掌柜那儿得来的信件,白见君见状要走,李意阑跟到厅外叫住了他。

“前辈,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问在吴金离开的期间里,那个扇贩子真的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白见君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经过告诉了他,因为白见君想见见扇贩子后面的主谋,他很好奇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值得那么多人视死如归地为其保守秘密。

李意阑听完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那扇贩子似乎比假伙夫要心软得多,这人既会替木匠谋出路,也在意点头之交的君子对自己的看法,这样的性格,也就注定了他不会枉顾严五的性命。

火速打完心里的算盘之后,李意阑开口挽留道:“前辈要是没有要事,我想请你在衙门多留片刻,我们刚从外面截获了一封没有字的信,快哉门通晓天下奇事,前辈或许能替我们解开当中的玄机。”

消隐字迹的法子白见君倒是知道几个,不过山外有山,也难保是是一种新手段,本着见识的原则,白见君心里一听就答应了,可话到嘴边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意阑点了下头,示意他说。

白见君就没头没脑地道:“你们上刑可以,但是不要伤他的性命……和手。”

李意阑却明白他在说谁,这人惜才,可惜那个有才的人德不配位,正在遭灾遭殃。

两人达成一致,转身预备回屋里去,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扑棱扑棱扇翅膀的声音,李意阑转头去看,发现扑下来的鸽子又瘦又小,跟车夫从檀寺里带下来的那只在体型上简直一模一样,因此这最有可能是知辛给他的来信。

昨天一封今天又是一封,不管内容是什么或者是因为什么事,反正都能表明知辛有在惦记他。

忙碌了一天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忽然空旷起来,李意阑眼看着那只鸽子停在落脚架上,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归位了一样,有些高兴和感动,他脚尖一转就朝鸽舍那边去了,走出去了才想起自己把白见君给忽视了。

于是他匆匆回头招呼人先回去,自顾自跑去将鸽子腿上的信件给取了出来。

竹筒上写着李意阑亲启,他抽出纸卷展开来一看,发现果然不出意料。

吾友:

有事告知于你,闲话就不多说了。

关于湿婆手中握物,我这边因缘际会,有了些头绪,详情日后再说,如下:

依我拙见,握物兴许是红糖或黄糖制的小球,外形类似鸡蛋,细头粗尾,头部可从木雕手中穿过,而尾端不能。

球上开大小孔,大孔一个,小孔若干。

取一条丝线,其中一端缠上小棍,不系,以烧融的糖稀浇覆,此糖需与制球的糖类不同,若糖球用的红糖,那棍上便应浇黄糖。

待糖干透,牵线与小棍混入一体,将棍竖起从大孔穿入,直,使小棍两端支于球壁上。

再将长期以红、黄糖喂食的蚂蚁从大孔塞入,以湿泥封大孔,避开牵线,使蚂蚁不能出即可。

至此,将连有糖球的丝线牢牢系在白骨的手腕脚腕处,糖球方向打活结。糖球较细的那端背对木雕,再将湿婆牵着线的木手分别绕着白骨缠绕,扣于糖球上。

如此,等木棍上的糖被吞食之后,活结便会散开,白骨跌入香灰之中,丝线在暗火中化为灰烬。

被抓在木手中或者跌落的糖球在蚂蚁的啃食下,不多时也会消失无踪。

以上种种皆是猜想,对与不对、行与不行你且自己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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