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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柳絮,今夜虽然比前些天要冷,但气象却没有剧烈地跌升,我以为还不足以构成‘风邪’,如此盘剥下来,也就剩下病从口入这一条,寄声,大人今天都吃了、喝了些什么?”

寄声一一列举后发现吃的无非是老三样,只是汤药翻新了一道,就是知辛给的新方子里的七味饮。

这么说听起来似乎罪魁祸首就是知辛,可寄声心里真没这么想,就冲大师刚刚救人的姿态他就觉得这人不会害他六哥。

果然郎中拿着七味饮的药方辨了辨,也说这只是常用而稳妥的止咳良方,甚至比李意阑之前服用的毒症更小,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众人一时语塞,酿出了一阵沉默。

吴金在这种氛围里忽然说:“会不会是那个‘伙夫’搞得鬼啊?我总觉得他被抓的时候,有些过于泰然了,换了我要是任务失败,不说恨不得以死谢罪吧,总会有点、有点……”

江秋萍体贴地接过话来:“背恩负义。”

吴金崇拜地看着他说:“对!”

张潮否定道:“‘伙夫’被抓的时候错愕至极,被识破之后立刻送进了牢里,按理来说,他是没机会做手脚的。”

“这倒……”,王锦官说到一半,不知想通了什么忽然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寄声守好你六哥,其他人劳驾跟我来一趟,大夫带上你的银针。”

大家茫然地站起来,尾随在身后跟她去了厨房。

知辛猜她是认为“伙夫”早有准备,在后厨里预留了能置李意阑于死地的东西。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然而一个多时辰之后,无论是工具验还是活口验,厨房里从盐到米面都没查出问题来。

窗纸上的光韵几经转换,众人相对无言,霞光悄然而至,一宿时间又过去了。

十二月十三,饶临衙门,巳时初。

郡守的先见之明具体表现在,他早知道这群人夙兴夜寐,所以住得离他们有八丈远,因此半夜里后院的鬼吼鬼叫他压根没听见,无忧无梦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去粮厅用早膳发现里头空空,这才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寻摸到李意阑屋里一问,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提刑官是上头派下来顶大梁的,要是在他的府上丢了性命,他就是不死也得被革职。

当了官的人若非是遇到致命的打击,都难以放下手中的权力,谢才也是如此,他琢磨着自己还是在高个子的荫蔽下活得更轻松,因此虚惊一场后,对李意阑的性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关心。

他亲自叫人去游击府借来了三列巡检,将后院围得水泄不通,之后又难得勤勉,对府上的老人新人一律盘查,将仆役们的祖宗十八代都扒了出来,就怕还有“伙夫”这种冒脸顶替的奸细存在。

郡守这厢忙碌不堪,文书是记了一沓又一沓,可王锦官那边却遭遇了阻碍,厉声问话却无人作答。

巳时一刻,饶临轻牢。

为了让刺客们尽可能少的得到真实的风声,假伙夫被单独羁在了轻牢里。

寄声和知辛留在后院照顾李意阑,剩下的人暂时以王锦官马首是瞻,脚步匆匆地进了刑房。

撕掉假面具之后的刺客看起来比李意阑还要年轻,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看面相应该是个开朗的个性,可事实上他却非常冷静,威逼利诱都没能叫他改一改面色。

王锦官开门见山,冷厉地诈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刺客仿佛对昨晚的局面了然于胸,淡淡地说:“哦?他死了吗?”

王锦官狠狠地皱了下眉心,盯人的目光里杀气腾腾,她张了张嘴,很快又无声地闭上了,仿佛不忍诉说。

刺客见状便笑了起来,自问自答道:“这个时辰才来兴师问罪,那就是没死,这都死不了,可见当官的命都苦啊。”

这一句尤其意味深长,丰富得江秋萍和张潮瞬间就撞了道眼神。

首先他提到了时辰,也就是说,他大概知道李意阑应该在什么时候出事,风疹显然是不可控的,只有毒物才具有这种威力。

然而可怕是他们查了半宿,不说毒物,连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其次他感慨“当官的”说了个“都”字。李意阑不过是一个人,即使苦也构不成“都”,他肯定接触过其他当官的人,并且对那人或者是那些人抱有颇深的感慨……

江秋萍眸色翻转,不无挖苦地说:“那是当然,比如我朝首辅,就很辛苦。”

刺客立刻看了他一眼,麻利地将嘴闭上了。这书生非常机敏,动不动就想套人的话和反应,他拒绝和这人耍嘴皮子,得一不小心泄露了后路。

事态已经足够糟糕了,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抓住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些难当重任的民间工匠。

但之前藏在春意阁里的人还能潜逃多久他却拿不准,所以昨晚的意外暴露也不全是坏事,起码能为其他人的行动争取一些时间。

这刺客忽然就静默了,江秋萍开始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对方有反应,定睛一看那刁民连眼睛都闭上了,一副准备睡大觉的架势,他气不过,叫人来鞭抽棍打,可这些伤害并不奏效。

倒是挨打的刺客低着头还翘着嘴角,在静静等待李意阑的死讯。

出于对“秋毫君”的敬意,主家没有看轻他的弟弟,从自己潜入衙门的那一刻起,针对李意阑的暗杀就开始了。

巳时两刻,后院厢房。

寄声并没有发觉,自己一早上都在碎碎念。

知辛就看他一人分饰多角,被塞了满耳朵的谎话,什么“老六快醒来!你的枪被人偷走了”、“行久啊为父的心好痛”、“六哥你知不知道你现今肥头大耳,如花姐姐都看不上你了”云云。

可任凭他变着法子的吓唬挖苦,李意阑兀自睡得气息悠长,脸上的肿块虽然没褪,但消红变软,已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知辛被聒噪了半天也有点受不了,正在想要不要劝他去喝口茶歇歇,大夫就端着对症的药来了。

寄声接过来就要喂,这是小厮分内的事,也一直都是他在做,可这次李意阑昏迷不醒,用汤匙根本喂不进去,他便撂下碗去掰李意阑的下颌,准备霸王硬上弓。

“大师搭把手,我控制住他,你帮忙喂一下。”

知辛看他将李意阑摆成鼻孔朝天的样子,忍了忍没笑,只端起碗道:“好。你别这样,容易呛着他,扶他坐起来,头稍微仰仰。”

寄声一直都是生喂硬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他转到床头将李意阑托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忙活了半晌才摆放到位。

知辛也不催,在药碗转了着汤匙,方便药更快地凉下来。等到寄声点着头说“好了”,他才舀起一勺在碗口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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