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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耳语了两句,谢大人嘴脸一翻,假装思索了片刻才道:“泥巴?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本官验明了再传你来问话。”

可怜马仲一个老头,反应不过来地被寄声搀起来,拍了拍手臂就这么送出了衙门。

过了会儿周蕊接班被带了过来,谢才只将“你做的风筝”那句换成了“你是周柱良唯一的亲人”,如法炮制地将周蕊诈审了一通,得到的结果意料之中,和马仲一样。

这样在风筝案的线索上,他们还能指望的也就是刘乔和罗六子,对于这两个人,李意阑已经加盖了提刑司的大印,给任阳县令递了一封四百里加急的传书,让对方在接到信后的三日内将人送来。

至于吕川,已经走了一天半,李意阑估了下时间,觉得那边最快也还要一天半才能有消息,便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牢里的刺客和春意阁上。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在扶江的据点里,吕川已经接到了来自快哉门上头的消息。

末时三刻,篾匠坊。

无独有偶,今天不止李意阑和知辛下过棋,在通报进门之前,吕川和那个任着堂使的老头也在下棋。

吕川的棋艺跟李意阑差不多烂,但他比李意阑能装,落颗子起码要一炷香,堂使敬他来者是客,没有戳破他的实力。于是一局差棋从早上下到午后,最后被一名劲装而来的中年人给终止了。

这人应该是上头的特使,跟吕川昨天接触到的这些人都不一样,一举一动如虎似豹,显得十分有力量。

吕川的注意力先是在他的双眼和臂膀间停留了片刻,接着就被对方的话给吸引了。

“堂使,这是掌教给您的信。”

吕川心头“腾”的就是一震,尹川和扶江相距九百余里,快哉门的情报网得有何其迅速,才能在一天之内就打个来回!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吕川站起来,盯住了堂使手里的竹筒。

堂使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点发憷,笑了笑道:“阁下稍安,容我先看看。”

吕川想他也跑不了,便又坐了回去,看那堂使老套地从筒里捻出了一截卷纸,以及一枚……

他凝神眯眼地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粒状物,立刻在心里猜道:火药?火器?还是……

然而不等思索完,堂使就开口道:“我们掌教的意思,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既然你们有问题问我们,那也得回答我们的问题,阁下,请注意了。”

说着他就捻起那枚黑东西冲吕川亮了亮,然后一扬手,将它扔进了旁边用来取暖的火盆里。

然后一朵带着淡淡红光的莲花,就从炭火间迅速生长了出来,它花瓣层叠、黄芯绿梗,在炭火和灰烬间款款摇摆。

吕川只觉眼前一花,就多了朵栩栩如生的红莲,他心里蓦然警觉,在怀疑这是一阵幻觉的念头滋生的瞬间,整个人箭矢一样蹿向火盆伸手一捞。

怪事在这一瞬间再度发生了。

莲花在吕川的手碰到茎杆的时候不堪折似的断了,头、尾分别倒进火盆里,眨眼间就和炭灰融为了一体,而吕川感觉到掌心烫得抓心,他摊开手掌,看见了一道条状的黑色烧痕。

“这就是我们掌教的问题,莲子何以能在火中开花?阁下若是解开了这个问题,就请在饶临的主街上连放九个炮仗,到时快哉门自然会有人在点炮处恭候答案。”

第32章内鬼

春意阁要到入夜才开,李意阑下午意外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局面。

眼下还有的线索都不可掌握,刺客还没开口,刘乔和罗六子还在千里之外,吕川出而未归。

江秋萍坐不住,又想到牢里去。

张潮不放心,寄声和吴金是想看热闹,都要跟着去,可李意阑都没让。

他心里其实也急,可让刺客发现自己备受关注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善于隐匿的人目光一样毒辣,他们会从中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进而端起更高的架子来,届时要撬开他们的嘴就更难了。

众人无法反驳,只好耐着性子闷在后院里干等。

吴金直人快语,一拍桌面中气十足道:“要我说,查他何必等到天黑!反正做那种营生的地方,白天才更不愁没有人在,踹一脚门,床上一次至少能弹出俩人,逮着问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浪时间?”

众人立刻齐齐去看他,似乎没想到他这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还没少去踹过烟花巷的门。

寄声咂舌道:“至少?这么说你还踹起过三个四个?”

吴金被问得一哽,立刻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气焰登时短缺,他挠了挠头发,有点尴尬地拍了下寄声的头,故作严肃道:“你还小,啥也不懂,有的没的别问,专心讨论案情。”

寄声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拍掉了,不就是男的女的脱光了睡觉么,他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不成。

李意阑适时接过话,厚道地替吴金解了围:“如果春意阁里真的有线索,也不急在这么半天,还是低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实在无事可干就出去逛逛吧,雪后初霁,街上应该会很热闹。”

江秋萍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正要说话,不料李意阑忽然看过来说:“秋萍留一下,我有封奏表要回,你文章写得好,帮我把把关。”

江秋萍明显感觉到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片刻也领悟不到李意阑的意思,只好“嗯”了一声,表示服从安排。

寄声兜里没几个钱了,听见他六哥说可以上街,心里一下就想到了出路,李意阑不能经寒气,寄声断然不敢拉他上街,好在退而求其次,他还有新交的朋友可以邀请。

大概是曹操真的说不得,寄声刚想起道士,王敬元就打着哈欠从厅外进来了。

众人都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昼夜颠倒的日子,一觉直接睡过了午饭,喊也喊不醒,干脆随他去了。

王敬元刚从厨房吃完小灶回来,就碰上寄声眉飞色舞地约他上街,两人差了有一个多生肖的年纪,却意外地臭味相投。

王敬元低声问道:“干什么去?”

寄声不答话,只是像松鼠捧栗子那样用双手圈出一个圆形的空洞,然后欢快地眨了下眼,策动小臂摇了摇。

道士瞬间心神领会,明白这小子是想去赌钱。

这档子事王敬元显然是没少干,眼神顷刻就贼亮起来,他回以一个拿袖子擦桌子的动作,潜台词在内行里眼里就是大满贯,赢遍天下无敌手的意思。

寄声“嘿嘿”一乐,凑到李意阑耳朵边打小报告去了。

寨子里的叔伯闲着的时候不是在吃肉喝酒,就是在摇骰子,他泡在里面无师自通,他老爹觉得这些都是下等人干的粗野勾当,因此才叫他跟着李意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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