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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许上,让道士一个人在不远处的茶案上啃酱板鸭,自己则心情愉快地坐在桌边喝素羹。

知辛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病气发作到已经闻不得荤腥了,心里不有些担忧,但面上却不忍刺痛对方,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道:“常言道食补食补,李兄大病之体,饮食上不可马虎,杂粮五谷、五牲六畜,温和滋补的还是该吃一些。”

李意阑听出了关怀的意味,只顾笑着点头:“大师放心,我知道了。”

他对知辛好感满满,自然是什么都听得进去,可那道士就不吃和尚那一套了。

自古道儒释三家争霸,都说不争可都有争心。

本朝佛道盛行,道儒矮它一头,信徒香火都较为冷清,诸如此般直接影响修行与生活,这位道士就是因为山中清贫,被观里婉言劝退出来的。

他本就是因为好吃懒做去修的道,图的不是长生之道,被打发回家之后游手好闲,饿得狠了才琢磨出这些歪路子,为的也就是混口饭吃。所以他在面对知辛的时候,天然就有股卖了孩子买笼屉,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心思。

假道士听了“食补”那话,立马就觉得这和尚可真会忽悠人,一事两论也不觉得害臊,他用力地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来的路上李意阑已经问清了,这道士名叫王敬元,对自己的定位是游方术士,可李意阑觉得他就是个老骗子,骗人实有其事,可心眼不算太贪。

那民妇家中没甚钱财,“法事”他便只取了一两银子,李意阑听他不无得意地吹嘘说,某年某月他路过某县的奸商家里,同样的阵仗了人六十六两。

一与六十六确实大有区别,可劫富济贫也脱不出一个“劫”字,不可为也不可取,要实在迫不得已,还需低调行事。

李意阑听了他这颇具古侠士风骨的取财之道以后,并没如道士预料中的那样对他拱手说“佩服佩服”,反倒是默默地记下了妇人的那一两纹银,预先在道士的十两里留扣了。

王敬元对他的心思一概不知,还在这里挑知辛的刺。他那一鼻子鄙夷气冲着和尚而喷,殊不知对方就是个棉花做的人,既有分寸,又没脾气。

知辛听见那声冷哼,抬眸看了道士一眼,明明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却也只是抿嘴笑了笑。

饶临府目前是李意阑治下,只要没有直接点名,什么事都该提刑官最先表态,这是礼数,不好也不该僭越。

李意阑询声去看,也看见了道士脸上的不服气,释道两家的宿怨他并不了解,只是出于交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李意阑都会维护知辛,他笑着打破沉默道:“王道长气息不顺,是噎着了吗?”

半片鸭子小半晌就没了肉,王敬元脸不红但脖子粗,吃的不知道多舒畅,他捏着鸭腿骨摇着说:“非也非也,贫道只是太震惊了,一时失了态。”

李意阑莫名其妙地说:“不知道长是被什么事给惊着了?”

王敬元用那截骨头将知辛一指:“当然是这位大师的高论了。”

知辛眨了下眼睛:“?”

李意阑看见知辛表情里的问号了,他大概回忆了一下方才的言论,脸上有样学样,也挂上了一丝不解,他看着王敬元说:“哪一句高论?”

“就是劝你食补,要多食牲畜那一句,”王敬元说着将目光转向了知辛,振振有词地说,“佛家天天说慈悲为怀,不能杀生云云,可您老刚刚所言,是不是已经犯戒了啊?”

“没有吧,”知辛没有上来就全盘否定,语气里还有点儿疑问的台阶,他笑着说,“我教并没有戒律说僧人不得吃肉,只是倡议吃素,而大家又愿意遵从而已。既然都吃得,说说又能如何?道长可能是被误导了。”

王敬元挖苦他不成,脸上登时有点挂不住,他向来好面子,仍然倔强地在找场子:“那你们佛祖都舍肉饲鹰了,你等怎么不效仿效仿,割你的肉给大人进补呢?”

知辛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跟他说:“那我要是能有佛祖的修为,早就被塑上无上金身,坐在神龛上受万人供奉敬仰,而不是在这里跟施主理论了。”

王敬元找到一个破绽,抓紧得意道:“那你也就是承认,自己修为不够?”

知辛本来就没什么姿态,因此也无从谈高傲和低微,他谦虚地说:“施主说的是,天地浩大、学无止境,我这一生都不敢妄谈‘够’这个字。”

王敬元看他一句肯定自己的话都没有,有些不屑道:“那你还当什么高僧?”

知辛垂眼笑了笑,又抬起来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王敬元:“……”

稀里糊涂地就将声名威望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是什么鬼道理?

王敬元心里一时满是“太不公平”这四个大字,他看见知辛就堵心,很是烦那张怎么都戳不穿的笑脸,想着眼不见为净,便立刻站起来尿遁了。

屋里一下只剩了他们两个,知辛去看李意阑,后者全程一言未发,知辛指了指门口,问道:“我是不是得罪你的贵客了?”

李意阑简直乐得不行:“没有的事,说起来我只有与大师同行时才总有意外之喜,大师才是我的贵客。”

知辛眼下还不知道他在门缝里的顿悟,不由疑惑道:“哪来的喜?我怎么不知道。”

李意阑将风筝上白骨的猜想跟他简单说了说。

知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着他,眼底的神色像是钦佩,又像是喜友人之所喜,他面露赞叹地说:“李兄果然是在刑诉上有天赋,如我之辈,就想不到这二者当中的关联,实在颖悟绝伦,让人佩服。”

李意阑被夸得不好意思,连忙说:“大师别这么说,我当不起。我大哥才是真正有天赋的人,若是他在,这案子的进度绝对不会如此缓慢。”

也许是知辛善于倾听,此时此地又没有旁人打扰,李意阑原本心思颇深,这一刻居然也起了倾吐之意,他有些赧然地笑了一下,豁老底似的继续说了起来。

“说心里话,我来时不知这趟山高水险,只是迫于圣旨的威压,想着能破最好、不破拉倒,毕竟像我这样的情况,也没什么值得畏惧的,来了才发现自己还真是托大了,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大家劳辛力、苦心孤诣,眼看这迷局越滚越大,要是半路手了,纵是性命还在,怕是也会留下诸多遗憾。且不说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郁闷,就是无缘得见这迷局背后有鬼神之才的擘画者,也是很不划算的一件事情。”

从知辛的角度来看,李意阑注定是一个会让他侧目的存在,这人有才有情,可苍天不予长命,这是天定的残缺,人力难改,因此更加让他惋惜。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辛恰好是修行不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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