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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以他药海浮沉好些年的丰富经验来看,这是一样全新的东西。

“这是什么?”李意阑抿了一口,意外地发现它并不算很苦,就知足常乐地说,“谁给你的?就随便拿来给我喝了。”

“什么随便啊,”寄声给自己倒了碗冷茶,边喝边说,“这是姜汁竹沥,张潮说是大师方才顺路时给他的,让他转交给你,让你睡前服下,说是能行痰,让你夜间少些咳喘。”

齿颊间果然有些竹筒的清香,汤水已然冷透,可它们流过肺腑的时候,李意阑还是有一股暖意在蔓延的错觉,他心想原来大师半夜去后厨,是去给他取竹沥了。而且在庭院的时候不直接给他,可能也是不想让大家都来追问自己的病情。

千金方里记载说竹沥能滑痰,黎昌的大夫也知道,只是当地的竹子不适合入药,烤出来的竹沥浑浊焦黑,李意阑这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竹沥,并且还是大师的一片心意。

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动,觉得大师很好,好的似乎与所有人都不同,但他又说不出差异在哪。

只是觉得这样周到妥帖的友人,有幸能遇到一个,也算不枉此生了。

李意阑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然而知辛干什么都轻,凭他的耳力也没听见什么,他慢慢地喝完了那杯竹沥,带着一种让寄声根本搞不明白的愉悦去洗洗睡了。

十二月初十,辰时初,饶临后院。

习武之人有晨练,院中李意阑起得最早,抖开了枪杆在月门的墙边操练。

没多久王锦官跟着也出来了,也不开把式,就抱着双臂在廊下看李二撺刺。

所谓中平枪,枪中王,中间一点最难防,李意阑的中平枪是王锦官见过的使枪的人里最平最稳最快的,苦练就是他唯一的秘诀。

王锦官喜欢这份刻苦,所以拿李意阑当弟弟看,她从来不说在意,可心里十分记挂他的生死,她没等李意阑练完,走下台阶来到了墙边。

“行久,昨天的话我要回,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一会儿便就走了。”

李意阑手臂回后顺势将枪杆转了半圈,让它平贴住手臂,转过身来诧异道:“怎么如此突然?”

王锦官打算直奔姜兴去给他打听知辛说的那个大夫,但她不爱念叨付出,便含糊道:“没怎么,太久不出门,出来不习惯了。”

李意阑根本不知道她的意图,还在一门心思地想破案:“那请嫂子稍作耽搁吧,你见得多,有些证物你帮我看看,还有一件事,也只有交给嫂子我才放心。”

王锦官为人干脆,一口应下了:“可以,你说吧。”

李意阑拆掉枪头,带着王锦官往证物房走,边走边简单交代他这一路查案的经过,末了他说:“木匠在院子里留了张纸条,昨夜才解开的谜底是散夫妻,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

“秋萍和张潮在街上遇刺,于师爷被人引进寄声盯梢的院子,这两条线都被监视了,我不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更多的哨岗。木匠的妻子这条线,查的必须比谁都快而隐秘,不然走漏了风声,我怕又出现一具尸体。”

“我仍然提防吕川,他不合适,寄声太毛躁,也不行,昨夜我本来还在想,不行我自己上,这边交给秋萍,不过嫂子既然在这个关节来了,能不能帮我走一趟?”

王锦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因为他餐风露宿地跑来跑去,只怕会更短命。

证物房里最惹人注目的,不消说当属那五具白骨,王锦官上前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李意阑先后慈石、纸条和铃铛都找了出来,王锦官拿起那铃铛的时候还一派如常,可当她将喇叭口朝上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了。

李意阑见状道:“怎么了?”

王锦官拧着眉心说:“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等到立冬,听过吗?”

何止是听过,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李意阑心头一跳,点头道:“听过,快哉门掌教,一扇生,他怎么也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了?”

第23章快哉门

如果说李遗是文曲先生,那么这个一扇生,就是武运郎君。

一扇生尊名白见君,是江湖中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奇人,或者干脆用他那句口头禅来说,是个脾气古怪的小气鬼。

问他借东西的人永远都借不到,不问他的有时却不说就给。

相传白见君师出于神秘的昆仑山正统,十六年前甫入江湖,就以一人之力单挑斩天宗的三大高手声震武林,因为武器是一把玄骨铁扇,便落了个“一扇生”的名号。

一扇之内定生死,由此可见其修为之深。

作为数十年前就已扬名的前辈,纵使是李意阑对上他,怕也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只是成名之后的两年,白见君到处踢馆,适逢那一届武林式微,正好青黄不接,他踢到哪里就赢到哪里,好名恶名齐齐攒了一箩筐,他不仅不以为荣,反而还觉得不好玩,不如街头那些将人忽悠得头头是道的古戏法好玩。

于是此人一掉头,跑去开了个大院,专门罗这些稀奇古怪的玩物或玩法,久而久之,竟然还自成了一脉。

快哉门虽然叫门,但并不能算做武林门派。

其门不修武道,弟子普遍来自于民间的三百六十行,食行、作坊行、瓜果行、农行、摊贩行乃至于坑蒙拐骗行,只要是业内的翘楚,过了执教们的眼,都可以加入快哉门,其归为商行似乎更为合适。

但要说它是商行,它又切实排在风云榜上,只因为负责排榜的问卷阁主和白见君是好友,而白见君一人可以一挑九。

快哉门说穿了还是由下九流集成的乌合之众,他们少涉江湖事,只靠那些吸纳来的百行好手们做点生意,并不具有威震武林的资本,该门的名气可以说是白见君一人在挑大梁。

当然强者服众,他下头肯定聚了些投缘的高手,只是别人都比较低调,活得十分隐姓埋名。

快哉门的生意做的也漫不经心,从来不会公然打上“快哉门”的名号,只会在暗处留些标记,供自己人心神领会。这也是为什么李意阑一行人看不出那铃铛和快哉门有关的原因之一。

而王锦官前有押当掌眼的身份,后又跟着李遗见识牛鬼蛇神,这才知道快哉门的暗标,是一些极其容易忽视的扇形。

“不知道,”王锦官恢复成了冰霜脸,“但白见君就喜欢这些看起来神通灵异的东西,而且据传此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顽劣个性,要说他在这白骨案里掺了一脚,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真若如此,你查案的难度就更大了。”

毕竟满打满算,也就剩不到二十天了。

李意阑心里有数,也有对策,因此稳扎稳打地并不着急,他求学好问地道:“嫂子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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