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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心里无端生出了一些并无恶意的促狭。

门外重华月色,堪堪升到当空,这光景连狗都睡了,提刑官却还不肯消停,也是辛苦。

第8章失物

他说梅花开了,踏进这牢狱之后,知辛似乎就真的闻到了一缕冷梅幽香。

若有似无,再嗅却又没有了,于是直到落座,知辛的心思还在梅花香上,一念之间就悟了道禅。

万境本闲,唯心自闹。

狱中无茶,李意阑觉得有些怠慢,但没表现出来,直接切入了正题:“案情需要,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大师。”

知辛:“请说。”

李意阑客气地说:“不知是何种因缘,让我有幸能在此地与大师相逢?”

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涉及到了慈悲寺的内务,知辛不想骗他,也不想告诉他实情,只好含糊其辞:“慈悲寺丢了一样东西,对世间来说无多大用处,可对于我寺却意义非凡,方丈托我下山来寻,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往檀寺去。”

檀寺是饶临北郊的一座古刹,名气或许比不了慈悲寺,但在本地的信众却也不少,本月初九有场法会,知辛正是为此而来,不过李意阑初来乍到,这个集会他还并不知晓。

别人既坦诚以告,却又不告之以详,识相如李意阑,便知道不该继续追问。

佛门虽然是清净地,但以其无私反成其私,是众所周知的藏宝圣地,自古以来宝物失窃的案例不在少数,李意阑颔首以示会意,随口又起了个话题:“上个月初一,寒衣节,大师出现在坟场,是去祭奠某位故人了么?”

知辛平静地说:“不是,我在此地并无故人。那天,我在东街炉苏桥边的榕树下参访,入夜以后看见有人从东街跑来,说是坟地出了鬼怪,便过去看了看。”

李意阑暗自记下关键字眼,继续问道:“大师可还记得,过去的时候那里的情形如何?”

知辛微微错开目光,似乎回忆了片刻:“很乱。我抵达时,众人围住了那座坟,我借过进入,那具女骨坍缩在墓碑前方,并无任何动作。有位妇人在旁边啼哭,从她的话里听来,好像是那具白骨的母亲。”

散点透视构图法需要尽可能详实的细节,李意阑一边追问,一边提醒自己注意语态,不要入戏太深,将人当成嫌犯来问了。

李意阑:“大师请帮我想想,是否还记得当时那具白骨的姿态?”

知辛:“……抱歉,不太记得了。”

李意阑:“无妨,白骨身上可有异常,比如异光,或者异物?”

知辛:“或许有,我未有注意。”

李意阑:“那妇人当时,是在白骨的左侧还是右侧?”

知辛:“在右。”

李意阑:“她可有靠近触碰过白骨?”

知辛:“我到之后没见她碰过,她……很想靠近,也很害怕。”

李意阑:“那其他人呢?”

知辛:“有位施主上前辨认过白骨上的字,官府的两名衙役将其打横放置,仵作验过骨,除此之外,当时靠近的人……”

他想了想,接着目光直接地对了上来:“好像就只有我了。”

李意阑并不意外,这细节江秋萍之前有些耳闻,已经告诉过他了,说是有个和尚替白骨念过往生咒,这时看来就是大师无疑了。

他应了一声,又询问了一些细节,诸如知辛念经的方位、身边左右是谁、相貌如何等等。

问题多了,李意阑慢慢就记不住了,他也不强装聪慧过人,立刻叫狱卒拿了笔墨,伏在桌上边写边说。

他书写时,知辛就在对面等待,闲来无事只能去看他的字。

李意阑的字写得一般,笔锋却重得很,力透纸背,行云流水地一贯连笔,跟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稳重有些格格不入,都说字如其人,知辛思维发散,心想这人此般皮相之下,谅必也有几分意气风发。

人生八苦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知辛气质和睦,与之谈话如沐春风,一个时辰悄然流逝,李意阑没觉得自己说了多少话,也没注意到自己咳了好几次,寄声倒是注意到了,很快就上门揪人来了。

三更露最寒,华盖有疾的提刑官该去烤炭火盆了。

至于江秋萍等人,适时正审得眉飞色舞,寄声叫不动人,也不太关心这些人健壮如牛的身体,只单独拉着他的六哥去休息了。

李意阑走前将知辛送回了牢房,告知道:“大师,如果顺利,明日你就能离开了。”

知辛轻轻地点了下头,转身进了那一方牢笼,谁也没注意到他抬脚时顿的那一下。

佛医文理不分家,他也算半个医者,其实有义务提醒李意阑切忌过于操劳,可垂眸时看到了自后方照来的一双影子,便什么也没说。

那个叫寄声的小厮活泼开朗,提醒的话想必没少说,可结果也无非就是如此,李意阑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原因,知辛并不想过多地探究。

月色如纱,墙角的梅花无声无息地又开了几朵。

十二月初四,辰时刚过,衙门粮厅。

厅里只有吴金,李意阑抬脚进了门:“秋萍和张潮呢?”

吴金嘴里有个肉包子,塞得张不开嘴,寄声只好体贴地在他背后哈欠连天:“江秋萍牢里去啦,张潮到坟地画画去了,之前我给你打水洗脸的时候叫过他们,屋里没人。”

李意阑坐到饭桌上拿筷子,心里想的却是,要是有升迁的途径,这些人都该是栋梁之才。

早饭才用到一半,谢才就将画师找齐了,十个人分成两排站在大堂里,神态都有些局促不安。

李意阑说明用意,又让不着调的寄声出了几道题目来考察功底,花了一个多时辰留下了四个人,剩下的打发回家了。

吴金端着早食先去了牢里,招呼夙兴夜寐的江秋萍吃饭,大堂里的李意阑筛选妥当后,带着人也过来了,又过了一炷香,张潮才满身大汗地赶回来。

江秋萍掖了俩烧饼在状纸下面,等张潮过来坐下以后,将饼和茶碗一起推了过去。

接下来这一整天,全耗在了审问上面,被问话的人来来往往,分别且单独地被叫进了不同的刑室。

寄声见人手足够,就留在李意阑身边端茶递水,李、江、吴加上谢才、于师爷担任言审官,张潮和那四个画师负责勾画定位,根据每个人的供词画一张各人的,再将小人点到张潮画来的坟地拓本上。

如此紧张地忙碌到酉时末,狱中的两百多名百姓的问话才告一段落,李意阑嘱咐谢才去广而告之。

谢郡守扯着大嗓门在狱中交代,大伙马上就能安然回家,这都是托了李大人的福,要感谢李大人的父母恩情云云,又说在破案之前还得配合调查,随叫随到,并且不得离开饶临。

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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