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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地道：“他一下想起了太多的记忆，可能前几天还没什么区别，时间一长，就会慢慢产生怀疑，怀疑自己到底是谁，一般我们解决的方法就是遗忘。”

“所以他要忘了一切？”西法诺苦涩道。

“不一定是他的本意，有时候只是自我保护。”冥王的声音有些飘忽，“所以萨尔现在不一定不在人间，可能只是暂时没有身体，你们找不到他罢了。”

“那还要多久他才会出现？”西法诺深吸一口气，问道。

“多久……谁知道呢。可能几天，可能几百年，也可能永远不出现。”

西法诺的脸色一下变得不好，就听冥王幽幽道：“也可能已经回来了。”

他还没松口气，冥王又道：“但是我要提醒你，就算他回来了，他也不一定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相貌、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身份。如果你想让他记起你，就只能让他再一次恢复记忆，而恢复记忆之后过不了几天，他又会选择遗忘。”

海德尔喃喃道：“死循环。”

“对，就是死循环。”冥王赞同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西法诺仍抱有一丝希望，“你不也是跟他一样吗？但是你现在还记得很多事情。”

“萨尔跟我不一样。”冥王一下子又现出身体。

“虽然我们算是双生，但其实我们根本不诞生在一个地方，我在冥界，他在人界。你们叫我冥王，而实际上，他也算是人界的王。不过灭世战争之后神祗出现，萨尔又不作为，人界也渐渐被大地之神接管。但是萨尔和我的性格很不像，我可以每天待在这个所谓‘宫殿’里，他却耐不住寂寞，一直混迹在人类社会中。这样一来，他就必须跟着人类的节奏生活，所以就有了无数的身份，就像人类死后变成灵魂，来到冥府消去记忆之后重回人界，时间太长，萨尔就差不多以为自己也是个人类了。”

“但是你们想象一下，一个人类拥有无限长的记忆，会怎么样？”

海德尔皱眉不语。

西法诺倒是想到了什么：“会疯。无数矛盾的事情叠加在一个人身上，人类多半是受不了的。”他声音黯然。

“即使是我这样差不多万年不动，都需要时不时消去记忆来保证我不会疯。”冥王道，“乔舒亚和特温就是我失去理智之后的产物。这是唯一可以自己选择消去一段指定记忆的方法，也就是说，诞生一个新的梦魂。新的梦魂也不会拥有那段消去的记忆。”

“所以我也很奇怪他没有选择这个方法，而是一次又一次消除自己全部的记忆。”冥王讲述完毕，看着西法诺和海德尔都不太好的脸色，便道，“如果你们这次能找到他的话，不如劝劝他用这个方法吧。”

“前提是我们要能够找到他。”海德尔苦笑，随后脸色奇怪起来。

“西弗，”他转头道，“切西亚回来了。”

西法诺：“……？”

冥王笑了出来，愉悦道：“等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人界，我要见见萨尔。”

既然人回来了，所有人都放心下来，除了有些不明情况的切西亚本人之外。

不过乔舒亚和特温拦住了他们的父亲，乔舒亚幽幽道：“要是你去的话让我们那个后妈也跟去……”

海德尔和西法诺：？？后妈？

冥王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道：“那我不去了……”

海德尔和西法诺有些茫然地看向这三个……三个梦魂。

“那就让我去吧。”乔舒亚有些兴奋。

特温挤开哥哥，道：“还是我去吧！我熟路。”

乔舒亚揪了揪他的头发，道：“我还没去呢，让我去玩玩怎么了？你懂不懂尊敬兄长？”

特温不服：“那你怎么不懂要让着弟弟呢！”

“……见笑了，其实他们都还算小孩子呢。”伯纳尔道。

海德尔看了看还是少年体型的两位王子，有些无奈，但随后想起梦魂一族可怕的年龄……还真不好说是他们年纪大还是自己年纪大。

“行了，我又不是去玩的。”冥王拍了两下手，“我们谁都不去，你们也别争了。”

西法诺小声问海德尔：“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俩都去？”

海德尔一言难尽地看向自家哥哥，人家做父亲的教育孩子，你为什么要插嘴？以为他们听不见吗？

果不其然，冥王三父子都看过来了，只是乔舒亚和特温眼中闪烁着兴奋，伯纳尔的眼神就有些凉了。

西法诺：“……”

他摸了摸鼻子，装作自然地后退一步，把自己尽可能地藏在海德尔身后。

海德尔：“……”

“想去也行，”伯纳尔叹气，其实是他拦不住这两个孩子，“但是不许给人家添乱。”

两个大龄少年激动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用力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就没那么急了，一开始海德尔和西法诺还觉得带着两个儿童没什么，但是他们很快就后悔了。

海德尔是纯粹被他们过多的问题烦到了，西法诺则是……

“婶婶！你现在萨尔叔叔住在一起吗？”乔舒亚道，他“长”得比弟弟特温柔和一点，金发有些卷，看上去挺乖，但说的话却令西法诺脸色扭曲。

婶婶这种称呼，虽然按性别来说是很不对劲的，但是按照他和切西亚的关系，这样叫也没有什么错。

西法诺有些纠结。

海德尔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出声解救了哥哥：“叫他西弗叔叔吧，婶婶是称呼女性的。”

乔舒亚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西法诺道了歉，道：“对不起西弗叔叔，我们一族一向没有性别观念……”

西法诺一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在想道歉是不是有些过了，但是快抵达光明神殿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没有性别观念的话为什么会叫切西亚叔叔？！

切西亚站在神国之门里，欲言又止地看向西法诺和海德尔，还有他们身后的两个少年。

而西法诺和海德尔同样复杂地看向切西亚，以及他右手牵着的那个孩子。

孩子大概四五岁这样，一头金发，眼睛是雾蒙蒙的灰色，看上去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有些懵懂。

西法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随后求助般地看向海德尔。

海德尔：“……”

他把两个少年推上去，道：“你侄子。”

乔舒亚和特温有些拘谨地和切西亚打了个招呼，跟与海德尔和西法诺相处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哦，”切西亚道，摸了摸身边那个男孩软趴趴的金发，缓缓道，“我儿子。”

乔舒亚和特温小声欢呼了一下，眼神亮亮地跑到孩子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