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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在路边,有个阿姨说:“哟,谁家的小金毛。”吴邪看见她手里提着两个花盆便大声说:“请问,花……”后半句还没说出来,阿姨已经尖叫起来:“咬人了!这个狗咬人了!”远处,几个看着像**叔叔的男人快步追了过来,吴邪吓得转身就逃,拐了一个一个又一个不知所措地弯,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他迷路了。

现在这辆卡车,是吴邪搭乘的第三辆交通工具。他每次都确信它们能把他带回导盲犬培训基地或者主人的小区,但在车里黑暗中的那些时刻,吴邪会看着他的小鸡铃铛默默掉泪。他不是一只会自欺欺人的金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明白,车开去的那个方向,不是家。

他想回家,但是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卡车突然停了下来,人的脚步声和讨价还价的说话声纷纷杂杂,吴邪警惕地站起来,把自己妥帖地藏到一大摞保鲜箱后面,从箱子的缝隙往外看。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掀开了卡车外面的防水布,打着手电照了照车厢内部,吴邪赶紧缩回头,把尾巴压到后腿下面藏起来,生怕被人发现。外面,嗓门很大的司机掏了包烟递过去,吴邪瞧见烟盒底下藏着一张叠得很小的粉红色纸片,他知道那是人类喜欢的东西,以前训导员带他出去训练的时候,曾经用这样的纸片给他换了一根美味的香肠和一大堆肉罐头。

穿制服的男人满意地走了,司机低声咒骂着高速公路上怎么这么多该死的吸血鬼,然后把防雨布拉好。五分钟后,车子重新开动,搭顺风车的吴邪舒了口气,懒洋洋地把下巴放在爪子上,嚼了几个淡而无味的香菇之后,终于睡着了。

他想起了主人家有一个超大的软软的垫子,虽然夏天很热,但是真的特别软,一头扎进去,就有种一辈子都不愿意出来的感觉。主人说他是最棒的小金毛,年纪这么小,爪子的截面直径就已经突破五厘米了,将来一定是力量型选手。吴邪梦到了厨房里的一锅骨头、导盲犬基地的大草坪和平时训练站队就在他旁边的黑色拉布拉多,他们离他越来越远,吴邪忽然觉得自己变小了,软软的垫子仿佛过大,吴邪手忙脚乱地想要蹿出去,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垫子的边缘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卡车减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吴邪警惕地把鼻子探出防雨布的间隙,嗅了嗅外面陌生的空气,然后又凑过去观察了好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跳出车厢,匍匐着通过几辆并排停着的卡车,顺着墙边一溜小跑,很快就逃出了嘈杂混乱的蔬菜批发市场。

作为一只受过系统训练的准导盲犬,吴邪非常适应城市生活,他会过马路,知道如何躲避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擅长和人类相处。他一路走走停停,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谨慎地了解着这个名为“杭州”的城市。他沿着西湖跑了大半圈,鹅卵石铺成的晨练小路弄得他的爪子有点痒又有点疼,十分舒服。湖畔树木古老高大,空气很好,他也喜欢波光粼粼的西湖,只是不太敢跳下去游一圈。

他尤其喜欢孤山,因为他第一次路过楼外楼门口的时候,就有一个好心的服务员姐姐给了他一条几乎完整的西湖醋鱼,极大地抚慰了他的饥肠辘辘,然后他还在旁边那家叫“西冷印社”的铺子后院里找到了一个铺着棉垫子的旧躺椅,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

傍晚的西湖尤其妩媚动人,很多人都牵着自家的狗沿着湖畔散步,吴邪霸占了湖畔的一条长凳,每次有人在附近训练自家的狗,学习诸如“坐”、“趴”、“握手”等等基本口令的时候,他就会凑过去做示范,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主人的奖励,多数时候都能勉强吃饱。生活质量远远不及导盲犬基地,而且还有点无聊,可是吴邪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因为他喜欢杭州,喜欢西湖,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由。

尽管他想家。

想家的感觉很奇妙,开始,吴邪不理解身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个晚上,自由的吴邪站在湖畔,凝视着湖水里三个圆圆的月亮,忽然有种像狼那样对月嗥叫的冲动,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好,只是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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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金毛猎犬天生就有“天真无邪”的气质,是吧?

第3章

尽管爷爷曾经无数次教导吴邪要警惕“人心”,但是长期的导盲犬训练让吴邪本能地喜欢人类、信任人类,也愿意为人类服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穿制服的人,他向来持保留意见,不自觉地敬而远之,那天晚上,这种下意识的行为救了他一命。

当时,夕阳金红,他像平时一样卧在湖畔的长椅上等待那些来来往往的遛狗的人,有些跟他已经混熟了,路过的时候会跟他玩一会儿,给他一些美味的零食。他远远地望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就跳下长凳迎过去,她就住在附近,小小瘦瘦的,说话细声细气,自从吴邪落户西冷印社,她每天都会给他一小块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理论上巧克力里面的可可碱和咖啡因会让狗过度兴奋,对于小型犬来说,甚至能够威胁生命,但是吴邪就是喜欢,甚至在导盲犬基地的时候,他的训练员都会在他做得特别出色的时候,用巧克力来奖励他。

女孩养了只小小的泰迪mm,难得不像一般的小狗那么容易紧张,也不大会尖叫,举止十分大方得体,吴邪喜欢跟她玩闹。

他迎上去,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摇着尾巴跟泰迪mm碰鼻子,女孩子俯下身子摸他的头和他光滑的脊背,吴邪舒服地眯起眼睛,直到他听到急促的刹车声。

一辆白色的七座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路边,车上下来五六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吴邪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发现对方向这边走来,立刻叼起女孩放在地上的巧克力,径直跑回藏身的西冷印社,躲在高高的木头门槛后面。他知道城市里的狗都要有“户口”和疫证,他在长沙的时候都有,甚至还有可以出入商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导盲犬工作证,但是在杭州,他是标准的流浪狗,他不想惹麻烦。

那几个人走到女孩身边检查狗证,其中一个人还摸了摸那只相当温顺的泰迪mm,但是似乎是证件有什么问题,女孩和队长争执起来,吴邪努力竖起耳朵,可惜隔得太远,他听不清楚,后来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十来分钟以后,女孩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叫断断续续地传到吴邪的耳朵里,他灵敏的鼻子嗅到浓厚的血腥味,本能地觉得恐惧,想要远远跑开,可是想到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和泰迪温柔的黑眼睛,他就顾不得危险站起来,奔过马路。

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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