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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柳子颜道,“他也会命大的。”

沈枫:“……”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王府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倒安了不少。而王府外,却是一片波谲云诡。

此时的朝堂上,一片哗然,杜夜桢曾做过的桩桩件件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事,一一都被抖了出来,证据充分,任何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杜夜然冷眼看着,身外人一般不发一言。

杜夜桢的党羽仍旧不死心地在为他辩驳,盼着皇上能一个心软从轻发落,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杜夜桢的手下同千刹门门主的来往书信。

谋害太子及皇子的罪名将这些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打碎,他们终于明白,四王爷已经不是他们该操心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夜然眼中无波无澜,今日的局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他不做无把握的事。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怔坐在王府的大堂里,满眼颓唐。门外重重叠叠的兵将围了好几层,将四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杜夜桢望着大门外闪烁的阳光,恍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宫宴上,杜夜清和杜夜然合舞了一场剑,深得父皇心意,当时的父皇,满眼骄傲,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夸赞着他俩。

他原本也很欢喜,一向严厉的父皇终于笑了呀……直到他触及到母妃那充满嫉恨与失望的目光。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你永远也赢不了那两个人,你父皇的笑也从来不是因为你,在你父皇心中,你连他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突然有些想笑。

他想,是啊,到头来,还是赢不了。

……

杜夜然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在里面坐了许久,终于轻声吩咐道:“走吧。”

语调淡如水,似乎和往常并无二致。可凌炎还是听出了尾音里,那一丝叹息。

听到小厮的禀报,柳子颜风一般朝前厅卷去,直到看到杜夜然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终于放下。杜夜然也看见了他,自然也没错过他眼中的担忧。

这一次,他不再顾忌前厅人多眼杂,上前将柳子颜紧紧揽入怀中,脑袋深深埋在他披散的发间。似是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柳子颜没有推开他,而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背。

两人皆是无言,却有暖意流转心间。

他的软弱,只给他看。

沈枫刚晃进前厅,便撞见两人紧紧相拥你侬我侬的场面,只恨不能自戳双目。

忿忿地走到一边坐下,倒了杯茶喝了,终于忍不住道:“喂喂,你俩差不多得了,体谅一下孤寡空巢青年行不行?”

这么偎了半晌,杜夜然心情熨帖了不少,轻轻松开柳子颜,拉着他的手到主座上坐下,斜眼瞟向沈枫,道:“你可以装做眼瞎。”

沈枫:“……”还是去找凌炎吧。

空气又安静下来。

柳子颜试探着问道:“今日……事情还顺利吗?”

杜夜然点了点头,“都结束了。”转头看向柳子颜黑白分明的双眼,道,“就是有些想你。”

柳子颜突然起身,走到杜夜然面前,学着他平日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道:“那我陪着你。”

杜夜然轻笑出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静静看着他,内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午后,苏繁笙来看了凌木。

临走时,忽然道:“其实,你原本没想做到这一步吧。”

杜夜然没回话,静静伫立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飘飘缈缈。

直到苏繁笙离去很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自嘲地笑。

曾经,他不是杜夜桢,是四哥。是自己那被嫌弃孤立的幼年时光里,少有的不带恶意的兄弟。

只是人心易变,终究殊途。

作者有话要说:

老四领盒饭了。

接下来我要点一个人,来领下一份盒饭……

( ̄_, ̄)

第42章第四十二章

杜夜桢做过的所有丑事具被揭发,已被押往天牢,一应人证物证均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处理审判,最后等待皇帝亲自量刑判决。

昔日天潢贵胄,一朝破落倾败。

王府内。

柳子颜端了盘切好的脐橙,轻步走进书房,递到杜夜然的书案边,“看了一上午了,休息会儿吧。”

杜夜然放下手中的书文,按了按太阳穴,放松了些,这才道:“这次的事牵扯的朝臣众多,不少人都被罢,空缺的官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事情都堆积下来,再不处理怕是要出问题了。”

“那也不能不顾身子。”柳子颜将他手边散乱摆着的公文一一清点好,拾得整整齐齐,摞在他手边。

杜夜然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从背后圈住他,脑袋沉沉地搁在柳子颜肩上,在他耳边喃喃道:“那我休息会儿。”

“……”柳子颜别扭地动了动肩膀,“非得这样休息吗?”

“嗯……”杜夜然略带慵懒的嗓音在耳边打了个转,飘进柳子颜脑海,“别动。”

柳子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动了。

然而,安分了没一会儿,柳子颜便觉肩上那人的脑袋动了动,耳垂上先是湿热的触觉,紧接着便传来轻微的刺痛,柳子颜惊呼出声,连忙躲开,“你做什么?”

杜夜然皱眉,不满道:“不是说了别动么?”说着,便又要去咬他的耳垂。

柳子颜忙想推阻,可他此刻被杜夜然箍在怀中,能往哪逃,最终还是被某人掐在怀里啃了个够。

事后,柳子颜捂着红透的耳朵,气鼓鼓道:“橙子不够你吃吗?偏要吃我耳朵?”

杜夜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低又轻,似一缕清风。

他说:“橙子哪有你的耳朵美味。”

柳子颜呆呆地看着他笑,突然道:“你心情好点了吗?”

杜夜然愣住。沉默了半晌,低低唤道:“小颜。”

“嗯?”柳子颜静静看着他。

杜夜然眼皮耷拉着,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他缓缓问道:“你觉得我心狠吗?”

他语气里的自我怀疑太浓,浓到柳子颜的眉头越皱越深。

似喃喃自语,他继续道:“终究他是我兄弟,我是不是不该做到如此地步……”

柳子颜突然扭过身子,捧住杜夜然的脸,紧紧盯着他晦暗的双眼,毅然道:“杜夜然,你没有错!你不需要自责,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接受惩罚。”

杜夜然直直望着他清明的眼眸,听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徇私舞弊的人不是你,贪赃枉法的人不是你,残害手足的人更不是你!是他。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律法的公正,不是你的残忍。难道你是为了夺嫡之争而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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