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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眼睛也是含笑道:“你第一次唱。”

“我还想听你弹琴。”他接着说:“你弹个曲子,我给你吟诗。”

“可惜琴没带出来。”司故渊揉了揉鼻尖,这个提议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但吟的诗我都想好了。”总算把绳扣系好,游乘宣挑眉看他,状作惋惜。他回头看向戏台,那里也积上了雪。

“什么诗?”司故渊接着他话说下去,伸手将他缠在肩上的碎发顺下。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对方目光未,跃过河塘看着灯火。他感到触及在自己发梢的手顿住半刻复又回,只是回时不巧有发丝别在对方指间,牵扯时引出几分疼痛。

“陛下真是好涵养。”对方语中难掩笑意的答话。

那人言语中的含沙射影司故渊听的真切,他只能笑着应答。

今夜亥时有人前来传口信,没有内容,只说了托人传话者的名讳。

所以他就选了一身新衣,选了一首新曲,穿给这人看唱给这人听。

新衣新曲送这人上路,亦或送自己上路。

迟疑间亭旁雪堆突然拱出来个带着水润的黑漆小鼻尖,游乘宣看见了,几步走过去将手一把插进雪里,把小狐狸捞进怀里。

这狐狸刚来时与游乘宣很不对付,一言不合就上嘴啃上抓挠,弄的人家堂堂九五之尊上朝时都带着三道血痕。等到了后来打着打着可能疲了倦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随游乘宣折腾,多半哼哼两声也没了动作。

这次的狐狸也很给面子,被游乘宣捞进怀里后干脆往他大氅里面一埋头,暖和的直哼哼。游乘宣就抱着它往司故渊那走,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

“它来这有近三年了。”他戏谑地看司故渊一眼,对方垂头看雪并未应他。

“这小东西可真难伺候,三年才养熟。”

狐狸正睡的舒服时就有一只手将它从大氅里面扒拉出来,懒洋洋地抬眼一看时游乘宣后又是一副大爷样的闭上了眼。

司故渊知道这人在指桑骂槐,他却只是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被他发现。话音没过几秒,司故渊就听见一声凄厉的长嚎,哀嚎声尖锐破碎,在生死间挣扎。

他看见游乘宣目光仍是停在自己身上,手却是使了力掐在小狐狸脖子上,狐狸挣扎不开,渐渐失了声响。

游乘宣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笑了笑,伸手一抛将软绵绵的身体丢在雪里。起身扑了扑衣服,贴近司故渊胸膛,双手扣住他手腕,整个人倾在对方身上。

“司故渊,你这些年从不吝啬对我表达你所谓的喜爱之情。你扪心自问,你说的这几千几万句喜欢中,可有一句是真的?”

“……”

“养不熟的就弃了吧,这是我娘和先皇曾教育我的。”他同时看了一眼地上狐狸,又回过心神接着说:“太后这些年还经常提起你,想来你在她心中还占了不少份量。”

“当星宿陨落,不过就是一片黯淡的碎石,当佛寺再无人去祭拜,也不过是废弃砖瓦罢了。”他手顺着司故渊胳膊一路向上,抚在他颈间。“我也一样,傀儡而已。”

“如果现在张公公在的话,我会吩咐他做一件事。我就想问问十余年后活着的人们,那时若还有幸世人能再提及到我的名讳时,你弹琴的手会不会抖。”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也顺上来,整个人将司故渊环住,额头靠在他肩膀。司故渊脸上脂粉厚重,厚重到他觉得连牵动一丝表情都如若千斤。

“我从前想当个将军的。”唇艳似血,开阖间带了丝鬼怪般的凄然。游乘宣闻声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我以前想当个诗人的。”

司故渊听后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我当了个不知亡国之恨的戏子。”

游乘宣听了也笑:“真巧,我不幸的当了个昏庸无道的帝王。”

“这么说咱俩绝配?”司故渊被他一句句回嘴烦的不轻,竟寻回几分知觉。

“对,绝配。”游乘宣向来为君不尊,将死也没个正形,笑的露出八颗牙齿。

“但是我不能死,这个太后的傀儡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他说时还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没事,若你死了这些不归你管。”司故渊也将手抬起,环住了游乘宣,在他耳边轻语道。

匕首从后方抵住心脏所在的位置,游乘宣隔着重重衣料都能感到寒意。可他偏偏话多,他还有话没说完,总不能憋着。

“其实还有一句话。”游乘宣靠在司故渊身上不动,眼睛垂下刚好看见地上狐狸软在雪里,那狐狸鼻子微微抽了几下,眼睛仍还是一时睁不开。“其实我这个傀儡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听我爹娘的话。”

刀刃向前移了几分,实打实地触在他身上,司故渊感觉到对方有些害怕的紧了紧环住自己的手臂,也回了他话:“我也有一句话。”

“我扪心自问,这些年说的这千句百句的喜欢……”

他顿了顿,发丝被寒风吹散。

“都是真的。”

游若归蹲在宫殿房梁,看着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这风吹的冷冽,他在这里被刮的不轻。

终不过是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一跃起身,随手将手中摆弄了半天的木质玩意儿抛了下去,皱着冻红的鼻子摇着头,走的时候还学文人骚客长嗟一声。

“男大也不中留啊……”

今夜很长,单鸣琼守在晏安身边,而司故渊守在游若归身后。

“很久没出来了吧?”

先前游若归刚行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紧跟而上,他也不停,那人就远远的跟着。

最后二人在市坊间的顿足,游若归仰头看了看面前的戏楼,负手行上台阶,坐在戏台红栏上。

他双腿悬空,两手撑住栏杆,探首往下看着司故渊。

双脚晃着带着几分孩子气,这人从春至冬都围着一圈毛领,从初见至现在都如是。

一声骨头磕地的钝响,司故渊对着面前少年单膝支地,未敢抬头。

细雪被体温融化,浸入衣料渗入肌肤。

“我曾经以为我面前的会是位戎马一生的大将军。”

最后三字一字一顿,混着恨和怨凿在司故渊身上,指肚摩挲着木纹,刻板重复着动作。

“还想唱戏吗?”游若归将双腿交叠,眯眼看他。

“……”

面对对方沉默,少年一时失笑,拿指节搓了搓鼻尖,才勉强稳定下来道:“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问话都不知道回答吗?”

“……不唱了。”

“不唱了?”游若归挑眉,戏谑看着司故渊继续说:“那成,琴还弹吗?”

“……”

等了半晌,游若归好耐性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弹了。”

面前雪层蓦地一声脆响,有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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