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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观察,一般会这么说的,要么是买不起,要么是卖不出去,不知道您是属于哪种情况?”

“你……”那青年登时气得涨红了脸,瞪眼嚷嚷:“你竟然……”

“我要走了,”薛椋说,“你要用洗手间吗?”

那青年背对着走廊,见他损了人还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又恨又气,忍不住讥刺道:“少他妈假惺惺了,又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你骗的了他……”

“他骗谁了?”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雁站在不远处,对上两人的目光,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非跑到洗手间来开会?”

那青年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惶惶然地开口叫了一声“哥”。

没等雁说话,薛椋立刻十分无害且无辜地接上了话茬:“可能任先生觉得这里比较有‘气氛’?”

雁嫌弃地给了他个白眼。

那青年被恶心的够呛,气冲冲地对准薛椋,怒目道:“你搞什么?我姓祝,不姓任!”

“哦,不姓任啊,”薛椋坦荡从容地踱出洗手间,越过他往雁那边走,边走边说:“不姓任喊什么‘冲哥’,我还以为您大名叫任盈盈呢。”

雁的嘴角翘了起来,又立马被刻意压平。他端着一脸冷淡,轻飘飘地责备薛椋:“别淘气。”又对那青年说:“实习生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心眼简直偏到了胳膊肘,薛椋乖的像个刚闯了祸的狗子,点头如捣蒜:“哎。”

雁说声“回去了”,朝那姓祝的青年微微颔首示意,便领着薛椋转身往电梯走,徒留那青年在原地恨恨地看着二人背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一路无话,直到两人坐进车里,雁才问:“怎么回事?”

“误会吧,”薛椋满不在乎地笑道,“他好像把我认成了别人。”

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薛椋又问:“老板,刚才……那什么,会给你惹麻烦吗?”

雁本想问他“那什么是什么”,好好治治这嘴比脑子快、一眼看不住就放飞自我的金丝猴,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低沉的安抚:“没事,他管不到我的人头上。”

薛椋一阵耳热,讪讪地“哦”了一声,缩回座位上不动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余窗外骤雨时急时续。

时近凌晨,车子才终于驶入城东别墅区,薛椋撑伞将他送到门廊下,雁疲累地捏了捏鼻梁,随口道:“外面雨太大,你回去不方便的话,就先在这边将就一晚。”

空气湿热,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里,雨声缠绕着薄雾,灯影在雨中影影绰绰,好似旧电影的质感,无端给人一种暧昧浪漫的错觉。仿佛这滂沱雨声能包容一切错误与纵情,颠倒混乱又迷迷蒙蒙。

雁站在门廊灯下,被雨雾和光影柔化了深邃轮廓,眼中的倦怠宛然是另一种意味的脉脉含情,薛椋心中猛地一动,像个雨夜误闯山寺的书生,被千年道行的怪狠狠地晃了眼,勾乱了心弦。

“不、不用了。”他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却忘了身后台阶,差点一脚踩空栽下去,雁眼疾手快地伸臂将他捞回来,被雨伞边缘滴下来的水珠溅了一身,皱着眉道:“小心点,冒冒失失的。”

薛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雁家的,等回到与室友合租的房子里,室友陈元还在熬夜打游戏,恰好在游戏间隙里听见他进门的动静,摘了耳机招呼道:“哟,陛下回朝啦,今儿怎么没留宿在外头?”

薛椋把那把复古的大黑伞往鞋架上一扔,随后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忧愁地长叹了口气。

“哎哟哟哟哟哟,”陈元像只小麻雀一样啾啾着抛下等着他四排的队友,自以为轻灵地来到他身边,一屁股把沙发坐出一个坑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把我们陛下愁成这样儿?”

“纯元呐,”薛椋抱着个枕头沉吟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吐不快,纠结道:“我怀疑我老板……可能是个gay。”

陈元一蹦三尺高,脑内立刻串联起一出情节跌宕的狗血大戏,抓着薛椋肩膀疯狂摇晃:“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要潜规则你?是不是扬言如果你不答应他就让你在相声界销声匿迹!他爸爸知道这个消息了吗?什么时候来咱们家砸支票本?”

“皇后,以后少看点脑残小说吧,你的脑浆子经不起太多摧残了。”薛椋头昏脑胀,“我不能确定,只是猜测。有个男的可能喜欢他,今天拦着我说了几句话,好像是把我当成老板包养的小蜜了。”

陈元“噫”了一声:“那这误会可大了。我们鹩哥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直男,坐拥三千后宫佳丽,区区一个霸总,没个上亿身家,还想高攀我们鹩哥?呸!”

薛椋凉凉地提醒他:“上亿了。”

“哦,上亿了,”陈元说,“上亿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先让他拿个爱的号码牌吧……”

薛椋抡起抱枕,将他结结实实地砸进了沙发缝里。

“哎,说正经的,”陈元在沙发缝里伸出一只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老板该不会真在外头暗示过什么吧?或者对你表示过类似的意思?”

“怎么可能,”薛椋说,“面试时说好了只做助理,卖艺不卖身,签过正规劳动合同的。再说老板也不是那种人……”

他还待说下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薛椋看了一眼,说了句“我老板”,朝陈元做了个手势,起身回房间接电话去了。

脚步声渐远,未关紧的房门里传来他朗润柔和的声音,嗓音沉沉,全无往日锋芒。卡在沙发缝里陈元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动静,眯起眼哼出一声冷笑:“被小妖勾的魂儿都飞了,还跟我在这儿装相。呵,男人。”

第3章

雁在电话那端问:“到家了吗?”

“嗯,已经到了。”薛椋站在卧室窗前,注视着玻璃上蜿蜒的水流,问:“还没睡?”

“睡不着,”雁说,“但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你随便说点什么,或者读两页书,给我催个眠。”

雁前几年忙于事业,压力太大,有点轻微的焦虑和抑郁症,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只能靠安眠药续命。然而薛椋来后不久,有一天晚上他跟车送雁回家,路上随口闲聊,竟然活活把雁给说睡着了。

一个比褪黑素还管用碎嘴子,这就是薛椋在雁眼里最大的价值,也是为什么雁能容忍他偶尔的不靠谱和逾越直至如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响动,片刻后薛椋说:“有了,《笑傲江湖》,就这本吧。还挺应景的。”

雁:“……”

他就知道薛椋这货嘴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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