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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甩过去一张表，姜朗接过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填着那些早已填过的内容。就在他快要完成时，陆临江忽然问：“十二月十八号，你在干嘛？”

姜朗的笔略停了下，似是不明所以：“什么？”

“十二月十八日，你们出发来静海那一天，你在干嘛？”

姜朗抬头看了眼陆临江，脸上似乎在回忆的模样：“我记得我拾完行李，和教授核对了下需要带的各种报告，然后就准备登机了。”

“哦？”陆临江把双手放在桌上，前倾着上半身，带着点志在必得地问，“没有出过门么？”

“出门？”姜朗摇了摇笔杆，“出过。”

陆临江对于他这么干脆利落地回应这个问题并不高兴，果然姜朗接下去说道：“不出门，我怎么找教授，又怎么去机场？”

陆临江讥讽般地扯着嘴：“也对，我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可他眼中却有种拨云见日的笃定。

姜朗不动声色地将表格还给他，随即站起来：“陆队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临江坐在桌前，淡定地挥了挥手：“记得来报到，别乱跑。”

姜朗的脸在上车后彻底没了笑容，邹利铭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心情不怎么好，便也没再说话。车在姜朗的公寓楼下停住，一直没有开口的姜朗忽然说道：“你去趟医院，帮我看一下珞珈的情况。”

“嗯？”邹利铭疑惑地回头看他。

“等陆临江那里忙完，我就要回瑞典去了。自从他出事，我也没去看过他。怎么说，也要问一下才行。”姜朗说道，“我现在出入不方便，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邹利铭回答道：“哦。那我过去后找医生问下，是市医院吧？”

“对，麻烦你了。”姜朗客气地说道，随即上了楼。

他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再维持不住，陆临江忽然问他，出发前去了哪，他当时表面上镇静，心底却如起了惊涛骇浪，心里快速地翻过一个念头，难道珞珈醒了？

古斯曼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出现在瑞典，完全是姜朗设计好的。惯例检查陶敏行的阅读器时，他发现了对方对于篡改数据的事有所察觉，还不等他仔细翻看，一贯对他很放心的陶敏行却意外返回拿走了阅读器。

姜朗不动声色地看着陶敏行拿着阅读器离开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陶敏行留不得了。

如果换个人，姜朗或许会计划如何让人变为同党，不提别的，就修斯上上下下凡是他认为有价值的，都已经被姜朗拢旗下便知姜朗此人非常善于捕捉人心。但陶敏行不同，不说他已有的身份地位，就只凭陶敏行其人的性格脾气，姜朗一早就知道对方非我族类。

不能为我所用，只能让他离开了。

既然决定了要除去陶敏行，对于姜朗来说便要做好两种准备，第一种便是计划十分顺利，人不知鬼不觉，只要陶敏行一下葬所有的事情就都烟消云散；可如果没这么顺利，那么便是第二种，准备一个最合理的替死鬼，将所有责任揽下。

能供给他的选择不多，珞珈自然是最合适的那个。虽然珞珈负责着与古斯曼经营的皮包公司的大多数业务，但对于已经将修斯中的大半人拉拢的姜朗来说，各方面都不是很突出的珞珈就变得非常鸡肋了。姜朗没有过多地犹豫就找了个借口，假称所有资料和钱都从mura公司走，未太过于危险，想要再增加一间公司好分摊风险，便把古斯曼临时招到了瑞典，让两人把现有的资料交接一下。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古斯曼不知道为何察觉了异样，甚至一路从意大利追到了静海。一心想救朋友的古斯曼，在遇上了珞珈前，先一步遇到了姜朗。即使古斯曼已经百般提防，但是面对善于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习惯掌控全局的姜朗时，他仍是被姜朗说服了，相信了这真的只是为了减少风险而做的一次分散投资。

姜朗并没有因此而决定放过古斯曼，得知古斯曼顺便要去驼城补合约时，他故意引导古斯曼去了骝城岛，随后通知了骝城岛上赵志杰。

姜朗想到这不由得眯了眼，计划的确没有疏漏，出错的只可能是人。

赵志杰是姜朗母亲曾经的资助对象之一，在姜母过世后，姜朗发现这人的确有几分能耐，由于他母亲的缘故，拉拢赵志杰并没有太大的功夫。

当古斯曼到达骝城岛后没多久赵志杰就盯上了他，给古斯曼投毒对于赵志杰来说并不是件麻烦的事，事情完成后，他甚至还把古斯曼引去了百味居，让这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如果，如果不是陆临江……

姜朗想起这个名字就不有些咬牙切齿，一切原本该天衣无缝的。陆临江虽然没在这几个案子中查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他的行动却无形中给了姜朗莫大的压力。尤其是赵志杰曾经进入过系统查看，发现古斯曼的案子至今都没有结案。陆临江虽然没有再在这个案子上耗时间，却迟迟不结案，这其中的原因让姜朗想来就觉得如芒在背。

他有些心浮气躁地在公寓里转了几圈，不停地看着时间，在估算到邹利铭应该到市医院时，姜朗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打开了电脑，调出了静海地图，地图上一直停留在疾控中心的红点终于慢慢地开始有了移位。还不等姜朗判断对方的走向，邹利铭恰好在此时来了电话。

“喂，姜先生，我问过了，据说昨天晚上珞珈醒了。”

姜朗右手不受控制地一滑，鼠标连着旁边的水杯一起滚到了地板上，幸好地上铺着地摊，杯子没有碎，只是杯里的水洒了出来，烟灰色的地毯上浸湿了一大块。

姜朗看着躺在地毯上的杯子，略清了清嗓子才问道：“恢复意识了？”

“医生说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昨天醒来后一直反复说几句话，大意是十八号要去见古斯曼之类，医生怀疑可能是当时摔下来后大脑磕碰，加上躺了那么久，所以造成了记忆错乱。”

姜朗深吸了口气：“那我应该去看看他，怎么说也是同事一场……”

“哦，探视就不用了，我也没见到。昨天之后警局就在这里加强了人手，除了医生以外，不许任何人接近珞珈的病房。”

“……是谁下的命令？”

姜朗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果然邹利铭说道：“据说是陆临江，昨晚珞珈醒来没多久他就到了。”

姜朗的脸色不由得又暗沉了几分，他声音也有点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了原样：“哦，那就算了，谢谢你了邹律师。”

他勉强地寒暄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此时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姜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珞珈此刻醒来，对于他来说是个莫大的威胁，在从前他能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