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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笔,将背坐直,双手交握搁在方桌边缘。

这是一个意味明显的举动:划分界限、重归疏离。

“我懂了,是我之前想错了。”恰巧老板倒来了茶水,郗长林也不嫌弃这一捏就烂的塑料透明杯,摘掉口罩、端起来喝了一口,轻声说,“虽然不能理解这种观念,但我尊重你的意愿,我对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向你道歉。”

郗长林脸上带着浅淡笑意,漆黑眼眸被店内灯光照得透亮,温和依旧,可淡漠亦在无声之间流露而出。说完后他偏了一下头,似乎打算叫住不远处的服务生,但瞬间想到了什么,微启的唇又合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迟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变得低哑,“你愿意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但你不满足于此,是吧?”郗长林的手指在塑料杯上轻轻叩了一下,说,“可是抱歉,我没办法再给你更多了。一个人是有极限的,尤其是我。听过那么多悲欢离合,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爱恨嗔痴妄念,浮夸复杂且薄凉。情长情短,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所以我不会再喜欢上谁了。”

这一刻,周遭的喧闹似乎如潮水般褪去,光影倒错,世间只为黑白。

贺迟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伤感恍然,不知怎么的,郗长林觉得这样的目光令他有些不舒服。他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下的荞麦茶,起身走到茶水台前,为自己续了一杯。

“我是不是做错了,应该在发现你的身份和感情时,就离开的。”青年望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好了。不喜欢,不就没有烦恼了吗?”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慢,尤其是在高峰时期,郗长林默默地坐在贺迟对面,吃了两把鸡,老板才端来第一道菜。

上菜的时候,郗长林看见他在底下垫了个东西。

“宫小少爷他……还好吧?”老板压低声音问。

“还行,只断了一条腿,没有生命危险。”郗长林笑道。

老板明显被这话噎住了。

菜一道接一道上桌,趁着挪动盘子的机会,郗长林将第一道菜底下的东西给拿到了手中。

这东西被一张纸给包起来,折叠的方式跟医院卖零散药片时的手法一样。郗长林飞速将之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内存卡。

“我们需要读卡器,以及一台能够接外部设备的电脑。”郗长林低声说。

第45章

这是一张64g的内存卡,里面被一个又一个视频塞得满满当当。郗长林在搜索栏内输入“161231”这个日期,回车一按,其中之一立马被锁定出来。

“红外线摄像头监控排除。”

“窃听器排除。”

“闲杂人等排除。”

“环境安全,可以进行播放。”

系统又一次对周围进行检查排除,完毕之后,郗长林才把早已准备好的耳机分了一只给贺迟,按下播放键。

一开始画面有些昏暗,十来秒后,终于露出丁点火光视频里的宫酌,手举着一支蜡烛。他应该身处在一个洞穴内,道路并不狭窄,可能供三人并排走过。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地点在庆市尧河村西面胡子山上,在来的路上我受到了一些阻碍,手电设备都没了,只能向这里的村民买了一打蜡烛。上个世纪宫家曾经在这里开采过矿产,不过出事之后,矿洞就封锁了。”

宫酌边走边对着摄像头说话,烛火摇曳跳动,好似随时会熄灭。

根据他的说法,当年宫家在胡子山开矿,死亡人数超过二十,死因不是由于设备工具发生故障或地震之类的自然不可抗力,而是因为他们在这条矿洞中走得太深,无意间碰到了某种有毒物质,中毒身亡。

视频中,宫酌走了大概五分钟,停下脚步,将背在身后的包取下,从里面揪出两只兔子。

他给兔子吃了点东西,然后把摄像头绑在了它们身上,接着在屁股上一拍,两条兔子拔腿就往矿洞深处跑。

摄像头是红外的,能够在没有可见光的条件下进行拍摄,镜头一晃,画面便切成了两条兔子跑动时所经所历。

之后的画面就漫长且无聊,郗长林按下了快进。

进度条来到三个小时后时,其中一条兔子身上发生了变化。当然有可能是两条兔子都产生了异常情况,但被当做固定架的那条兔子是摄像头的死角,无法对其进行记录。

只见电脑屏幕上,两条兔子都停下了脚步,呼吸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急促。紧接着没几分钟,被拍摄到的兔子就抽搐着倒在地上,翻白眼死去。

镜头又是一晃,接着黑了,几秒后再度亮起,宫酌的脸出现,此时的他应该是在尧河村某个村民家里,垫在屁股底下的是大红底胡蝶戏花图案的被褥,背后是没经过粉刷的青墙,墙上还挂着这家人的全家福。

他还没开口,耳机里便传出了声音,是猪在打鼾。

宫小少爷鼻子皱了皱,又伸手揉了两下,才开始说话:“兔子和人不一样,那种毒素进入人体后会有一段潜伏期,这段时期症状和感冒发烧相似。潜伏期根据人的体质而长短不同,谢盏当年身体比较好,中毒后起码五六个月,才来到兴奋期。

兴奋期的症状与过度呼吸症相似,但不同之处很明显,就是人的皮肤会青白化。谢盏确诊之前,国内几乎没有这样的病例,只有欧洲和北美各出现过两例,当然了,也可能与早些年国内各大医院没有联网,或者有人中毒了却不就医有关。

欧洲那边将这种毒命名为x病毒,x嘛,大约就是未知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研究出治愈方法,只能依靠仪器续命……”

“谢盏之所以会感染这种病毒,我猜测与他那段时间跟随宫倾去了一次盛铭制药厂有关。同时我怀疑胡子山那条已经被废弃的矿道,依旧在使用中,不过开采对象从矿产变成了x病毒。

盛铭制药厂里有个单独的实验室,需要高权限和特定工作人员才能进入,我觉得研制这种毒的地方就是那里……”

画面到此为止。

视频播放完毕便自动销毁,郗长林没管,扯下耳机,轻轻敛下眼眸。

“我想出去走走。”郗长林活动了一下五指,偏头对贺迟说。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句告知的话,说完,他便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的电脑,走向门口。

时间已是午夜,医院内一片寂静。隔壁宫酌的病房早就关了灯,整个顶层,只留下一盆又一盆睡意朦胧的绿植仍坚守在长廊之中。

郗长林走过去,掐下一片叶子,慢条斯理地撕碎,再抛至风中。

x病毒。

当年郗长林的外公郗亭突然病重,医院确诊出的,也是这个毒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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