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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半年前他为何会送自己来神医谷,自己也能猜出大概这半年来,外面时事动荡,贤王于暗中不知不觉联络了好些朝臣重官,其势力已隐隐有可与皇帝分庭抗礼的趋势,不仅如此,二十多年前就被朝廷铲除的前朝余孽近来也重新出现,自称为“兴龙会”,神出鬼没,活动频繁,整个西京被这三方势力搅得像一团漩涡,明枪暗箭,危机四伏。

顾淮生想必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些,所以才会在半年前就将自己送出西京,困在神医谷。想到这里,晋雪年忍不住抿紧嘴唇,攥紧拳头,心头无名火起。他把自己当什么了?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连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共进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当成女人一样保护起来吗?!

西京,贤王府。

顾淮生放下手中狼毫,揉了揉眉心,记载着浔州和西京里各种事务的卷轴快把书桌给淹没了,多日未眠,他眼下早就青了一片,眉宇间隐含倦色。

“顾大哥,喝点参汤吧。”薛梓奴小心地捧着一盅汤碗走了进来。

“多谢。”

顾淮生接过汤碗,正要喝下,却听院外马蹄急停,他心绪一动,不知为何动作竟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卷着热风走了进来。

半年未见,眼前之人似乎又长高了些许,再不复从前单薄瘦削的模样,身形健硕、肩宽腿长,一举一动间都充斥着一股隐而不发的力量。

他站在门口,恰好挡住照进来的阳光,轮廓上蒙了一层明亮的光晕,脸却因背光而模糊不清。四目相对之时,时间恍惚静止。

“晋大哥!你回来了啊!”薛梓奴兴奋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心照不宣的寂静,陷入无名思绪的两人陡然回神,顾淮生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你回来了。”

晋雪年沉默地站在那,忽然有些悲哀地发现,面前这人不过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一句熟稔淡然的问候,被困谷中半年有余积攒下的怨气和怒火就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只留下隐秘的心酸与喜悦。

分离半年,原本朦胧晦涩的心思反而变得清晰起来,在无数个静谧悄寂的夜晚酝酿发酵,思念如藤蔓般生长缠绕,倾慕宛如其上的倒刺,扎入皮肉,勒住血骨,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他原本想,这次见面有很多话要说,至少要问一问顾淮生为什么要把他送出去,但直至此刻,他忽然又发现那些话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长久的静默后,他微微往前走了一步,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味,目光落在桌上那一盅汤碗上面,忍不住微微皱眉。

人参、泽泻、桂心、甘草、大黄……尽管不能将草药完全分辨出,但也能看出这分明是调理胃病的方子。

“你胃怎么了?”

顾淮生没曾想他第一句话会说这个,稍怔之后不由莞尔:“没什么大碍,对了,梓奴,我让厨房冰镇了一碗酸梅汁,你去取来给你晋大哥解解热。”

“好!”

薛梓奴没心没肺地冲进烈阳里,顾淮生对着晋雪年点了点对面的空位,“来,坐。”

晋雪年依言坐下,顾淮生不动声色地端详他的脸色,见他刚冲进来时眼底的隐怒已消去大半,不由舒了口气,讨好地抬手将桌面上的梅干推了过去:“要不要吃点?”

“不用。”

“在神医谷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很好。”

“枪法练得怎么样了?雪莲吃了吗?有没有作用?”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起来晋雪年心里憋了半年的怒气又蹭蹭蹭往外冒,他瞥了顾淮生一眼,挤出四个字:“不劳心。”

顾淮生被他这一噎,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玉老神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这才把晋雪年送去多久啊,回来其他还没见有什么变化,就脾气见长……

半晌不见顾淮生再开口,晋雪年心里又有些惴惴,反省自己方才语气是不是太冲了,毕竟顾淮生也是为他好……

忍了又忍,他还是没能忍住,率先开口转移了话题:“玉小神医说,你喊我回来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哦对,差点没想起来和你说,”顾淮生回过神,咬着梅干,慢慢开口,“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母吗?”

晋雪年一怔,摇了摇头:“她去世时我还很小,只隐约有点印象……”

那就好,顾淮生松了口气,要是晋雪年和生母感情太好,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开口。

“七个月前,就是你去神医谷之后的那段时间,京中街坊忽然有流言到处流传,将当年晋家协助何泽做的事都揭发了出来,何泽初听闻此事后就立刻采取了措施,下了严令禁止再提此事,可是有幕后之人在推波助澜,何泽的命令没有起半点作用,反而越传越广,很快全国上下就都知道了,举国震惊。”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顾淮生喝了一口甜茶,冷不防忽然听对面之人淡淡地问道:“这就是你匆匆把我送到神医谷的原因吗?”

“……是。”

“因为此事幕后也有你做推手,是不是?”

顾淮生垂眼,早知道晋雪年聪敏灵慧,却也没想到竟然敏锐到了这种境地,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看出其中自己努力淡化的事情。

他又喝了一口茶,将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升起的慌乱压下,再次开口时已经十分坦然:“是。不论幕后之人目的是什么,但此事对何泽不啻是一下重击,既然我也能益,自然要帮他”

是,此事对何泽是一下重击,但对晋家又何尝不是?晋家世代忠杰的名声就此破败,已逝之人还好,不用承受世人不齿的目光,可对还活在世上的晋家人来说,以后的路将会更加艰辛……

晋雪年艰涩地开口:“所以,你将我送走,是怕我阻拦你?”

是有这个原因……

顾淮生闭了闭眼,起初送晋雪年离开,是因为他察觉到西京即将大乱,为了保护他才将他送出漩涡中心,可后来流言传出来后,他下令推波助澜,那时候忽然感到庆幸,幸好晋雪年不在这,他忽然很怕看到晋雪年受伤灰败的脸,所以才迟迟不接他回来。

表面上看来这时为晋雪年好,让他躲过难熬的一段时间,可实际上何尝不是自己在逃避?

他怕看到那双眼里的信任与依赖不再,怕那双眼里充满绝望和仇恨,半年时光的沉淀,顾淮生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了,但此时此刻,纵使表面再镇定从容,心里还是忍不住慌张起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但此刻偏偏出现了……

大脑飞快地转着,搜寻着词句想为自己狡辩,可到头来终是无话可说,捏着杯子的手指指节发青,他阖目长叹:“对不起。”

“顾淮生,我也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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