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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这回反应极快地退开,眼睁睁地看着那盏漂亮的水晶灯,在陈迁盛手下给砸成一堆儿破烂,甚至那破碎的水晶块儿都掉在她的脚边,身上也给溅到一点儿样子,但没有伤着她。

“脾气太暴躁不是太好——”她瞅着那堆儿破烂东西,其中还有一个黑乎乎晶晶亮的东西儿,指定就是那个监视器,眉眼间有些极为自然,双臂环抱在胸前,凉凉地开口。

只是,她的话才说了半句,手臂已经给套上长裤的陈迁盛硬是给拉开,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却见着陈迁盛已经拉着她冲往门口,脚下被迫地跟着他。

说是被迫,那是她的内心,表面上她没有一点儿挣扎,极为配合着陈迁盛的脚步,跟着他往外走,待出了房间,她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个阁楼,再往下,一直往下,陈迁盛的脚步很快,她跟着加快脚步。

像是逃命般的速度,她跟着陈迁盛跑入地下停车室,停着好几辆车子,看上去都是价值不菲,可她现在没空去注意这郑家的人都用着什么车子,身子被陈迁盛推入黑色的轿车里。

她还没有坐稳,陈迁盛已经从另一边上车,启动车子,疯也似飞驰出去,她一惊,连忙用颤抖的双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生命太宝贵,她得小心。

后面追着一辆车子,速度不遑多让,让她看得都心惊胆战,只是好象陈迁盛开得更为高竿,很快地就甩掉到后面的车子,让她松口气,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她还可以觑着个机会,试试能不能走掉。

她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再说她如今这样子,虽不是大腹便便,也已经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还是丝毫不敢拿自己开玩笑。

所以,她没问,一句话也没有问,没问他去哪里,也没问他带她出来做什么。

她是个很合作的人, 第一优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安全。

待得车子终于停下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的事,那是大胆看过自己手表后总结出来的,不知道身在何处,好象是度假屋的样子,看着挺古朴,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得她凌乱的头发跟带鱼丝一个样儿,乱没有形象的。

她坐在车里,脑袋趴在车窗口,看着陈迁盛下车去,站在夜色里,那高高支起的白玉兰灯儿直立在两边,银白色的朦胧光亮,从高处倾泄下来,轻轻地照拂他的背脊,还挺瘦的背脊,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不远处,有火光,远远地看过去,到处是火光点点,伴随着海风过来的还有烧烤的香味儿,诱得已经肚子空空的她忍不住地使劲咽一下口水,“哎,陈迁盛,我饿了——”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是被抓在他的手里,能否自由端看他的心情,表现得却是极为大方,没有一点儿的纠结,像个出来游玩的人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陈迁盛转过头来,半边面孔都隐在暗色里,另半边坦露在朦胧的白玉兰灯光下,就那么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迳直地朝着她这边走过去,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把脑袋给缩回去。

她到是听话,很是听话,这车门,她脑袋还搁在车窗,怎么能行的,她还不想自个儿受罪,自是小心移开,待得车门一开,她到是没急着下车,极是淑女地双腿并拢抬出车外,接着伸出头,最后身体跟着完全移到车外。

陈迁盛看着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表示,迳直往前走,没有等她的样子。

她也没有多说话,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睛不时地注意一下两边,看着古朴的一栋栋连接在一起的楼房,墙壁上爬满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映出外墙的粗糙,各家楼前都挂着招牌,脚下是看着有些年头的木板搭起的平地,走在上面,极为坚实,不用担心那木头会断裂开来。

路的近头是台阶,一直往下,瞅着像是个大型的看台,下面还系着几匹马,她一脚踩下去,脚下一软,全是沙,这里是沙滩,瞅着离这台阶几十米远的地方,那些个星星点点的火光,正是一个个简单的烧烤摊子,空气里除了海风的味儿、烧烤的香味儿,还那些散不开的烟薰味。

“吃这个?”陈迁盛突然间停下脚步,挡在她的面前,丢给她一句话,似在询问她的意见,面上毫无表情,像是在尽他自己的义务,仅此而已。

大胆到是不曾去注意他的表情,对于她来说,他的任何想法,都不是她能理解的,比如说他当时在阁楼里疯狂的样子,或者,现在又带她到这里来,一切都让她摸不着头脑。

当然,她不愿意太过纠结,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那么,就来填饱肚子吧,她饿个一两回还行,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她一起饿。

这里的烧烤与别地不一样,用的全是海鲜,却让大胆不敢多吃,海鲜好吃,她怕吃多了,肚子里不舒服,至少她觉得自从怀孕了后,胃再也没有向以前一样强悍,所以,她摇摇头。

“到上面吧,来碗饭,炒几个小菜,就行了。”她的要求不高,算是很低的了,一点也没有过分,太过油腻的也是没有胃口吃的,自从怀孕后,这张嘴也变得比较刁。

陈迁盛没有反对,也没有一口地应承下来,人已经转身,朝着来路走回去,以实际的行动表示接受她的话。

忽然间很沉默,仿佛那个沉稳的少年已经回归,让大胆心里着实松口气,有些事,她还真是接受无能,姐弟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比较好,要真有是那么一回事,她头一个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就算是被迫的,也不能原谅。

一个小包厢,开着窗子,窗外的海浪声,清晰地落入耳里,风从窗口袭起来,微冷,又不是很冷。

两个人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各自吃着各自的饭,像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大胆估计是饿得慌了,那个胃口比平时好上许多,一连吃了两碗半饭,那个一小碟的蒜泥凉拌空心菜,让她吃的是欲罢不能,夹完一碟后,又立即让服务员再加上一碟,第二碟吃得干干净净后,她才摸摸自个儿的肚子,十分满足地瘫在座位里。

“明天我去说明一切,你不用担心事情真落到你头上——”

猛然间的一句话,让大胆疑惑地抬起头,对面的少年,面容沉稳,阁楼里的那个眼睛发红的少年已经毫无影踪,她隐隐地猜出他的意思,却没开口问,沉默地瘫在那里,不怎么想说话。

有一种感觉,就算不是他的错,可他的出现,让大胆深深地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不受她老爹待见,她不是儿子,这个理由很狗血,她都不想去相信,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她讨厌陈迁盛,是从她老爹开始,也从郑美琪开始,要真是说起来,其实他也是无辜的,她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觉得自己太圣母般,有点儿嫌弃自个儿。

更何况,一桩桩的事,他没有清白可言,想阴她,她自然不会让人白白地阴去,力所能及之时,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击,没必要给他留下什么余地儿。

“我妈那边——”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低下头,两只手挡住他自己的脸,有那么好一会儿,他终于移开手,抬头瞅着对面吃饱的女人,“她脑袋不拎清,如果你没事的话,能不能——”

她不是个傻瓜,自然是能明白他没有说下去的话,不再瘫软着,坐直身子,一手拿着筷子,下意识地轻敲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让她清秀的脸凭添着一丝光彩。

“那是她与爸的恩怨——”她小心地斟酌着话,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异色,再接着说下去,“怎么说呢,爸玩弄了她,这个事实,她完全可以报复……”

这是她的答案,她老爹与郑美琪有什么恩怨,她不管,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要坐牢的就坐牢,要举报的就举报去,乐意什么就什么吧,与她何干?

“当然也说不上玩弄,他们两人你情我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只是不碍着我与我妈,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她说的极坦白,就算是她老爹有多重要,总是比不得她老娘李美玉女士。

陈迁盛没有否认,他不是不知事的孩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早就对一切都看得极远,一切的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爸的被双规,完全是他的妈妈一手炮制出来的,这么多年,要是说没有一点儿猫腻儿,还真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他的妈妈只是因为欲得而不得,因爱生恨罢了,见着李阿姨与他爸关系极好,甚至把她丢到一边去,对他这个儿子也是不假辞色,让她坐不住,才有这么一回事子事。

再加着他在面前这个女人手下落败,为他出一口气,就连带着也算计了她,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远去美国的连澄居然回来,更是那一手李柔玩的好戏儿,就是他一手敲定。

连澄心里有什么个主意,他是再清楚不过,“姐,我真能叫你姐吗?”

他望着她,压下心底里所有不应该存有的绮念,眼神清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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