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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是不是我大姑的电话?”

大胆还在那里纠结,手机跟烫手山芋一样,让她进退不得,身后的话已经传来,让她微微讶异地回个头。

“你怎么知道?”她忍不住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于美人找她做什么,撇开连澄不谈,就觉得有些难以面对于美人,至少她们相处的时候还是挺愉快的。

于震把篮球给捡起,手臂夹住,冲着她就是一笑,咧开嘴,“我大姑,老师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免得给绕进去。”

这算是善意的提醒?

她站在那里,脑袋忍不住一歪,瞅着那少年下楼的背影,黑夜里的景象,烫得她脑袋发晕的热度,似乎在阳光下灰飞烟灭,高中生,还是少年,也许……

不过是个插曲,她的人生也好,他的人生也好,都是各自的人生。

是于美人,没错,是于美人的电话,就那么一句,让她去,电话就给掐断,把她晾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整个是难受至极。

迟疑一下,她手里拽着包包,小跑着出学校大门,站在学校门口,约莫有三十分钟,才彪悍地从挤过一溜子人,打仗似地占据出租车,连忙吩咐着司机开去昨天星辰饭店。

星辰饭店的咖啡厅那是清过场的,迎着两位贵客,一个于老爷子的大女儿,娱乐圈里的常青树,连誉的妻子于美人。

她的对面坐着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瞅着清清冷冷的,面容到与于美人如出一辙,甚至比于美人更为出色,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态儿,坐在那里,嘴唇抿紧,似有万千的话都给藏在心里。

这便是名闻于世界的钢琴王子连澄。

母子俩同到星辰饭店,为的不是别人,为的是见大胆。

于美人为人干脆,人家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她这里是什么?快进门的媳妇让别人给拐走了!拐走她媳妇的不是别人,还是廉家的儿子!

整个一出戏,让她觉得还挺新鲜,瞅着陈鸳鸳的样子,不过是清秀,却是有这么多人给围着,就连她的傻儿子,都有些想要,那神态,落在她眼里,怎么就瞅出几分欲得而不得的样子。

“弹琴到是头头是道,怎么这事儿你做得这么难,我都让你给急死。”

于美人觉得大儿子的性格有些温吞,不像她,也不像他爸,反正如今这事儿处理起来还真让她觉得大儿子缺那么一点儿的气魄,好好的媳妇,就这么给飞走。

连澄那双精心保护着的手,端起冰咖,浅啜一口,那样子做得跟画儿一样,美丽至极,服务员都不敢用视线去亵渎他。

“妈,你不要为难大胆,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声音清清冽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合着跟个冰人一样,从头到尾,都清冷得很,仿佛事儿跟他无关,可话里的意思表明得清清楚楚。

他在维护着大胆,以他的方式,维护着与他已经定下婚礼日期的却是与廉谦一起走入婚姻登记处的大胆。

“我为难什么个劲儿?”于美人一个斜眼过去,那姿态透着几分韵味,指间戴着一枚简单的白金戒指,微微地扬起手,那样子还真是有几分要为难人的样子,可偏偏嘴上没松口。

“不难过吗?”他问得更简单,没待于美人有所回答,自个儿已经先将起来,“那约大胆来这时做什么?不为难人,也不难过,让人来这里做什么?”

真犀利,大胆到达目的地时,由服务员领着她走入咖啡厅,最耀眼的是连澄,永远不可变换的主题,淡淡的忧郁盈她的脸,那样子,怎么着,她觉得进退不得。

这时候走出去,好象有点不好,走过去,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真纠结,纠结得肠子都打成渔网结。

终是一狠心一跺脚,她手里紧攥着包包,硬着头皮走过去,那样子跟上刑场的烈士没啥两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阿姨好,连澄。”

她是个有礼貌的“孩子”,首先得打招呼,更把母子俩的话给打断。

母子俩的谈话就此终止,于美人那是天生的演员,不管是真心也好,是表面也好,那笑容都是热烈的,让人都不好意思去拒绝,觉得一拒绝就是拂了她的面子。

大胆可以见于美人,可以低姿态,说自己的不对,连澄在这里,她觉得不安,心里头强烈的不安,让她有些想念廉谦。

“鸳鸳,你们这事儿我们连澄把过错给承担了,碍着你的名声,总不想让你脚踏两只船传出去太难听,你到是自个儿去度蜜月,我们连澄一直难受着呢,这不明不白地就让人给甩了,总得有个理由是吧?”

于美人说得挺客气,脸上笑容还在那里挂着,眼睛锐利地一扫自家儿子,也不知道随谁,老婆给人抢去,居然就自认倒楣,见过笨的,没见这么笨的!

恨铁不成钢,这是于美人的心情,当然,她不是不知道小儿子的心情,已经赶紧着送出国,免得多生事端,小儿子可比大儿子有魄力许多,事儿她可不能答应,哪有两兄弟都栽在一个女人身上的事?

大胆非常尴尬,拉开椅子的手就顿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自个儿自尊受创,当时脑袋里都不知道自个儿在想什么,反正着,等她能稍微冷静下来,已经结婚,还得到李美玉女士的大力帮助。

“阿姨……我很抱歉。”

连澄已经站起,替她把椅子拉开,十足的绅士范儿,脸上连丝不悦的神色都没有,见她坐下来,回自个儿的位子坐去。

“跟我说抱歉没用!”于美人心高,气也傲,还从来没把什么人太放在眼里,还挺喜欢大胆这孩子,临了,人家摆自个儿子一道,气不太顺的,手一指对面的儿子,“你抱歉的是他,不是我,我有什么可抱歉的,不过喝不成你这杯媳妇罢了。”

两人要结婚,也不是他们为人父母私自订下的,那是他们两个人王八对绿豆——看对眼的,哪个都没逼着他们两个结婚是吧,临了,她这个样样都好的儿子给抛弃了。

咖啡厅里没别人,就他们三个,连服务员都送上来咖啡与点心后就下去,没敢出现乱晃,免得惹于美人生气,只可惜,不能找钢琴王子签个名什么的。

大胆更窘,话就是挤不出来,觉得太窘,于美人的话,没什么过分的,人家说的是事实,表面的事实,反正这事儿她做的不地道,张张嘴,她试图说些什么,又见于美人朝她摇摇手,到嘴里的话给压下去。

“你们俩还是面对面地说说,我也不好掺合,事情不是凭着我的意志就能解决,我还有事,先走。”于美人不让她把话说出来,起身就走,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呃——阿姨慢走。”

终是,大胆期期艾艾地挤出这么一句,让她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空气里的因子像是全给凝结住一样,静得很,听不到任何微弱的声音,桌面的冰咖,换成平常时候,她早就喝下去,顾忌着肚子已经六周的小生命,还是没端起来。

沉默,沉默,再沉默——

无话,无话,再无话——

大胆从来没想过两个人见面后的情形,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想起一句诗,“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改一下,“相顾无言惟有眼对眼”。

“咳——咳咳——”她试着清清嗓子,才说过话的嗓子,单独面对连澄时,显得没有力道,更没有什么精神。

“不舒服?”

连澄的话递过来,似在关心她的样子。

话结合着他的行为,让大胆怎么觉得跟个大尾巴狼一样,没个实诚的,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她这几声哪里是不声音的?偏就他这么问,让她心气儿一下子上来。

她不是没有脾气,就是胆子小点儿,也是给他们几个给吓出来的,那种手段,是个人也得怕,哪个好女孩愿意跟几个人胡扯着的?

“连澄,我跟廉谦结婚不后悔的。”美丽的面容,她有种心虚的感觉,悄悄地垂下墨睫,挡住视线,尽量地不瞅他。

美色迷人眼,话说得一点儿没错,她得端正态度,现在她是廉谦的妻子,军嫂,好光荣的名头儿,让她有些讪讪然。

“我知道——”

出乎她的意料,连澄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她,好好先生般地吐出三个字。

清清冽冽的声音,夹着三个字眼,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还真的是不好意思,她忽然间笑开脸,觉得一切都他妈的扯蛋。

她还指望着人家生气也好,指责也好,什么都好,也已经惴惴不安地做好准备,谁知道他这么来一句,所有的说辞都用不上,这种感觉,怎么说来的,好尴尬!

“连澄,你喜欢你表姐?”

还是忍不住的,她还是没能压下话来,自个儿问过去。

他知道她不后悔就行,别的话,那个——就甭说了,再说她自己觉得没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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