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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样他上学也有六年了,可他对于班里同学的印象都很单薄。

晚上被各种鬼吵得厉害,很难睡好,偶尔他还得跟着黄婆宋老汉夜里出去干活儿,他白天上学的三分之二时间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认真听课,与六年同窗们的交流几乎为零。

宋阎并不为此感到遗憾,他总归特殊于常人,与他接触多了,对他这些同窗们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宋阎自己这样认为,他这些同窗的家里长辈定然也私下这般叮嘱过他们无数次。

班长孟强被噎个彻底,面色微微涨红,不等再说些什么,就有他的朋友上前将他从宋阎课桌前拉开。

“宋阎邪门得很,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孟强的好友陈城树话语一顿,猛地转头,却是因为宋阎忽的抬眸看过来,极认真又极怪异的视线,但,不是在看他!

宋阎目光回,陈城树的心脏依旧过分雀跃地跳动好久,才平静下来,他被宋阎吓到了。

“喂,你怎么了?”孟强问着陈城树,转身忍不住瞪一眼宋阎,不会是宋阎给陈城树施了什么邪法吧。

“没,没什么,”陈城树摇摇头,心跳恢复正常,周身的一切都正常无比。

再两分钟,他们的班主任进来说话,年段长和各科老师进来说话,一直到他们各自领了毕业证离开,都没再有什么异常发生过,而宋阎……这高三最后一次上学,他依旧趴着睡大觉。

“叮铃铃!”傍晚放学的铃声响起,宋阎捏了捏耳垂,眉头蹙着坐直身体。

这回纯粹就让他这些聒噪的同窗们给吵的,一天下来,他耳边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真吵……”宋阎低语一句,偏头看向窗外,一轮红日挂在山头,距离真正的落日时间不远了。

“天要黑了。”宋阎平静地低语,神色淡漠如常。

但教室里还没来及得走完的同学们,禁不住一起打了个寒颤,宋阎说这话的表情,太太……太可怕了!

随后五秒不到,教室里的人走了一空,学校里滞留的学生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散个干净。

宋阎拎起他的背包,出了教室下楼,却没往原路回家,而是绕到学校后山,从小道下到水道堤坝边。

那边宋老汉划着一只木舟远远驶来,黄婆穿着她的标配千户碎布衣,坐在木舟中心的小竹凳上,她身前还有一个竹凳子,那是宋阎的位置。

木舟驶近,宋阎一跃而上,舟身晃悠了两下,宋阎便已经坐好。

“嗝嗬……”宋老汉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粗哑的呼噜,木舟远离了堤岸边,往下游黑沙镇划去。

☆、第002章

八年经营,他们这个捉鬼组合的名头已经传扬出小河镇,生意也遍及周边的几个乡镇。

“这次可是个大生意,能有这个数。”

黄婆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财迷之色,她对着宋阎和宋老汉比划了一下她的三根手指。

“三千?”宋阎语气带点疑惑,随即就确定了。

如果能有三千入手,他和宋老汉黄婆他们一人分到一千,抵得上他们往日跑个六七单的工作量了。

“对了,就你小子明。”

黄婆点了点头,适时她从怀里掏出镜子对自己照了照,并往脸上多补了点珍珠粉,多少抹平些她脸上岁月的痕迹。

别说,宋阎和宋老汉看习惯了,还真觉得黄婆脸上多抹点珍珠粉更顺眼。

宋老汉继续划舟前行,宋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便当盒,里面是他早餐多买了一份的寿司,他自己吃了六块,剩余的四块一路随舟前行,丢到了河里喂水鬼。

“喂得过来吗?这河道每年都死人……”黄婆嘀咕一句,又取出她的破羽扇对自己扇了扇。

六月底了,即便在傍晚的水上坐着,也挡不住那股子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燥热,尤其她还穿着这身唬弄人的破布袄子,热死她老婆子了。

宋阎则完全没有黄婆的烦恼,他体温长年低于常人,他的屋子还不时有鬼关顾,便是仲夏时节,他家里也不需要空调这种设备,忒省电。

而这是宋阎认真总结数次后,唯一能确定的招鬼见鬼的好处了。

“喂不过来,只喂最吵的那几只。”

宋阎语调幽幽地回答着,若非这些鬼吵得他厉害,他也不想多此一举,而他对于见鬼的恐惧,早在童年时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从能记事到现在,遇到的鬼数不胜数,但绝大多数的鬼对普通人对他都没什么威胁,它们更类似一段难散的执念,科学上讲是脑电波,或者特殊磁场反应。当然,在宋阎的世界里不存在科学。

而宋阎最不喜欢它们的一点就是,太吵了!

黄婆闻言幽幽地瞅一眼宋阎,目光里带着少许敬畏和羡慕……

她作为从事这个行业三四十年的绝对专家,见鬼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宋阎却天生怀有阴阳眼,乃他们这一行业的不二奇才。现在不只是镇上悄悄传了,而是她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把衣钵传给宋阎。

“说说那边的情况吧,”宋阎转头看向黄婆,神色里多了些认真,了千把儿的佣金,就得把活儿弄妥当漂亮了,这点必备的职业素养,他们三人都有。

黄婆点了点头,仔细给宋阎和宋老汉说了说,当然主要是说给宋阎听的,在和鬼有关的活儿上宋阎才是主力。

这次他们干活的地点是黑沙镇的一个老户人家慕氏,他们本家早搬到大城市去了,这个老宅只有每三五年的大祭时,才会派上用场,平日里也就请几个佣人打扫看护着。

但从十多年前开始,慕氏就跟被下降头似的,赚钱是越来越多,但灾祸也越来越多。

慕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四个儿子三个接连在这十年里出事,最小的儿子被他送到国外去,似乎是躲过一劫,本家外就连旁支死的人也不少。

一年前,慕老爷子偶遇一个高人,指明原因就在他这黑沙镇的祖宅里,但慕老爷子把人请去,那高人远远见到,就避退而走,当下什么钱不要,一句话不多说,直接走路。

“去年到现在,听说请了不少人去,不过还是没什么结果,前些日子,慕宅里又死人了。”

黄婆的嗓音说不上好听,在这宽阔的下游河道上说这些话,效果和恐怖电影同声播放没差多少了。

不过他们三人都不算是常人,宋老汉继续稳稳地划他的木舟,宋阎则是目露思索之色。

少许时刻,宋阎问道,“黄婆,你确定我们能搞得定?”

隔壁镇的豪族慕氏,宋阎也有听说,以慕家的资本不可能请到的全是没真本事的人。

黄婆的巫术时灵时不灵,他的本事也就限于和鬼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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