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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刹这么一闹,秦陵必然也觉得蹊跷了,只怕未必肯全信。”

那些黑衣剑客无人应答,仍迅速地挖掘着,很快翻出来一具周身青紫狰狞不堪的尸身。

尸身被抛上地面,自里衣里滚落出一块玉佩来。云辟芷蹲在旁边,定定瞅着那块玉佩,一时竟看得失了神。

其中一人高束玄金缎带,手一挥,其他人都退到一边。他蹲下身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无其他外伤,还探手量了一下胸口剑伤的尺寸。

“一寸又二厘。”玄金缎带的首领忽道。

众人中有两人应了一声,将手中佩剑奉上。他逐一抽出来扫了一眼,挑了第一把:“不错。”

云辟芷眼皮一跳,胸口已经凉了一截。

玄金缎带的黑衣人剑极快,呼吸之间已经还剑入鞘,半丝鲜血也没带出,云辟芷方才倒在地上。周围人迅速将秦可奏尸体上的衣物配饰扒下来,换在云辟芷身上,粗暴地将他扔回坑里开始掩埋。

他一点点被黄沙与落叶遮蔽埋没,喘息尚急,还没有死,只剩着双眸里风云聚散。渐渐地,那风云也消散了。

我很想问问他,这一刻在想什么。

到底后不后悔?

“有必要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若没必要,自然再好不过。”玄金缎带的人淡淡道,“主子的戏,既然决定要演,必然该配全套。”

他直了身,又道:“夜刹发狂,亲手弑主以后的真相,便是这个了。对夜刹本人来说,也不例外。”

我从记录切回现实,久不能平静,扶着雕栏想了许多,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顾此曲爱憎分明,取舍有度,我很喜欢。秦七被挚爱毒害,不曾怨怼,也是个温柔的人。就连云辟芷,看他葬身黄沙,我竟也觉得,终究是个可怜人……

我想起夜谭说:这世界一切,原来我功夫再好,终究也救不了任何人。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自诩创世之神,可我又如何能解决这些纷争,让所有人都尽得圆满?

我揉了揉眉心,低头看见床前的空地上搁着一把剑。

那把粗糙而拙劣的剑,摆得一丝不苟,如同夜刹向秦七公子行诀别礼时的样子。

我心里突然一凉,夺门而出。

他仍挺直地跪在那片白杨林中,秋风萧索,落叶满肩,如同三年前往事诸般,皆历历在目。

我突然间像是感悟了生死所承载的重量,满心只有,活着便好,活着便足矣。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挽回余地。

我蹑手蹑脚站到他身后,强迫自己先平静下来。

“您说得对。”夜谭先开口了。

他说:“我是一把不辩对错真假的刃。”

“我以为……我以为……我真的是听了主人的话,救了主人喜欢的人,也两家于厮杀纷乱之中。可是……如果……如果主人根本不曾中毒……”他痛苦地弯下腰,恨不能将自己也埋葬于漫漫黄沙之中,“我这么多年的污名……原来,不算冤枉。”

他的指甲嵌入掌心,血液倾覆满地。

看得我心惊肉跳,握住他的手用力想抚平。

夜谭感觉到我的力气,缓缓转过头来,眼神一片死寂:“您的内力恢复了。”他顿了顿,像是如释重负般露出个触目惊心的浅笑,“那么……我就不必挂心您了……”

他果然真的想自裁。

“夜谭!”我有些生气了,“你是忘了你现在的主人是谁吗?”

“可我三年前就该死了。”夜谭轻声道,“我原本就……不该有幸遇见您。”

“如果你是被骗了呢?”我问道。

夜谭没有答话,神情恍惚。

“阿谭。我原以为你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一直不曾逼问过你。可现在,我却发现,你也只是被骗的受害者之一而已。”我看着掌心的血痕,心疼不已,轻缓地一点点舔舐干净。这是我废了多大心血一点一点才养好的身躯啊。

“那我就不能再放着你不管被人家耍得团团转了。”夜谭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将他双手血迹清理干净,撕了衣摆包好,凝视着他认真道,“阿谭,以后你的事情我必然要插手了,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也会不会放过,你可不要怪我。”

我想,我可能救不了所有人。

但眼前这个,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周全。

第30章希望你也有

回去的路上思量了一遍,我看见三年前这些真相,若直接告诉他,只怕要觉得我是胡诌来骗他的。虽然不必瞒着他,但也需得一些证据,让他先信了都是真的。

“阿谭。”我单刀直入问道,“秦可奏是怎么死的?”

夜谭步伐一顿,半天道:“……好像,真是属下杀的。”

我扶额道:“不是,你从头到尾完整说一遍。就说在昨天看到尸骨之前你原来的想法。”

夜谭这才点了点头,尽他所能将当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到客栈时刚好说完。

“秦可奏是中太行涧的毒死的。”我总结道。

夜谭点点头。

我:“有人能当着你的面对秦七公子下毒不被你察觉吗?”

夜谭道:“不能。”

我:“秦七公子见顾此曲的时候,你一直在吗?”

夜谭道:“未曾让属下回避过。”

进展如此顺利,我又问:“那什么时候,会让你回避呢?”

夜谭眉峰一蹙:“……与云辟芷云公子习剑的时候。”

妥了,很稳。我随口问道:“为何?”

夜谭道:“第一次让属下回避是云公子的提议,可能是怕属下发现云公子是太白楼的人。毕竟太白楼与秦陵也是世仇。”

我脚下一跌,夜谭不动声色将我扶住。

这人不是很懂吗?!到底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啊。

“你、你知道啊……”我结巴道。

“属下认得他们的身法。”夜谭点点头,又语出惊人,“云江离云公子也是太白楼的人。”

我简直眼冒金星:“这事儿……秦可奏知道吗?秦沉渊知道吗?”

夜谭顿了顿,老老实实道:“……我没想过。”

……这人。明明什么都发现了,还被人家耍得团团转,真是气煞我。

我沉痛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

夜谭茫然道:“啊?……没必要吧?”

我简直要被气笑,摆了摆手不与他计较:“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云辟芷有下毒的机会了。”夜谭皱着眉,似乎不太认同,但并不出声,我又道,“开棺罢。”

尸骨左手小臂上,果然留着顾此曲临死前那一刀的刻痕,我一想起这个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又是感激又是惋惜。

“阿谭,你看手臂上这处,秦七公子此处伤到过吗?”我小心引导他。

他昨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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