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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稍稍驱散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他把电话交给一旁站着的老张,老张随意地塞进口袋里,从身边的矮桌上拿起来电前刚放下的一根钢钉似的东西,大概两三寸长,尖端还沾有新鲜的艳红色。

老张朝前走去,几步之远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被束起双手吊挂在横梁上,破烂的衣服上全是沁出的血,他眯着眼,懒懒地问,“真是冀远海派你们砸场子来的?”

“……”男人已经开始犹豫,最后还是抖着嗓子承认,“是。”

秦士森突然倦了,他揉着那对儿新核桃,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冲张松年说,“老张,他再不松口,就……”

与此同时,张松年扬手又一落,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啊!”

“我说!我说!!”男人的喉腔中爆发出嘶吼,他的腿上被扎了透穿的三个洞,现在终于轮到腹部了!对求生的渴望让他忘记了一切威胁与利诱,“是朱……朱三爷!我……我是被逼的!!”

秦士森手里两只核桃碰得咔咔作响,他仿佛恍然大悟,然后冷笑着说,“没想到啊。”

第14章

半隐退的徐五爷身体抱恙,现定居m国,几乎不怎么回a市。

跟徐案汇报完最近的情况,老张说,“五爷,朱明友这么一闹,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a市不太平了。”

视频窗口里的徐案坐在自家花园里,那边和a市有十几个小时时差,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清晨,徐五爷面容慈祥,唇上留着一缕小胡子,戴着一顶稻黄褐边的草编礼帽帽子是标配,为的是遮住脑后一条长达十公分的狰狞的疤,身穿浅色衬衣马甲和西服裤,活像一位来自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绅士。

a市剩下的这几位大佬各有特点,李二圆滑,朱三凶狠,冀四好色,要说徐五,只能用儒雅来形容。

徐五爷比其他几人多读了几年书,早些年,作为刘老大的军师,多次为他们这个团伙出谋划策,大家既服他又不服他,兄弟们都是真真正正拿着棍棒和枪打拼出来的天下,徐案大多只需要躲在一旁动动嘴皮子就得,直到他为刘老大挡了一刀,砍在后脑勺上差点没命。

可真要小看了他也不成,能坐上这个位子,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底下也不少弟兄买他的账,反而跟着徐五爷的,基本上都异常忠心。这人的脑子好使,比什么都强,他不挑事儿,别人也都动不了他。

心思缜密的徐五爷知道审时度势,最早退居二线,当起甩手掌柜。朱三曾背地里酒后吐真言,概括起来大概是:还是老五最灵光,连个都没贡献,认了个好儿子,不一丝力气,就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高枕无忧。

徐案含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咽下,似乎还挺能理解朱明友的挑拨离间,“国内的世道,毒品利润虽高,但风险太大,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朱明友跟冀远海那只管生不管养的性子不一样,他总得为他三个孩子考虑,趁着还能动弹,想搅乱时局多吞下点儿市场也正常,起码得保证儿女衣食无忧不是。”

张松年问,“我看,秦士森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主儿。”

“哈哈哈!”徐五爷笑得一颤一颤地,很是高兴,“身在江湖,没有野心的话,要他何用?”

乐了一会儿,徐五爷渐渐陷入沉思,他又开口说道,“我这辈子,遗憾与幸运都在秦士森这孩子身上。以前信邪,总觉得恶作多了,没少把人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肯定得遭报应,怕生个儿子缺胳膊少腿没屁眼儿,哪知道他们几个子孙满堂都挺好……再说,又出了那事儿……”

老张见徐案露出悲愤的眼神,说,“五爷,都过去了。”

“哪那么容易,你看,秦士森不也挺执着的嘛。”徐五爷叹了口气,从伤感的情绪里走了出来,他用杯盖拨了拨浮在面上的茶叶,“用人不疑,都由他吧,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也享着福了,够了。老三老四干起来,让秦士森也能踏实歇几天,告诉他,别着急,你也凡事多照看着他点儿。”

张松年眯了眯眼,“是,五爷。”

日子过得安然无恙,崔承这边始终没遇到秦士森所说的“麻烦”,余晓峰和傅雷倒是一来二往的,跟崔承混了个脸熟。反正已经知道这么回事儿,两人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跟得光明正大,有时崔承下楼去店里,看见他俩还会笑着打招呼,“来啦,早啊。吃早饭了吗?”

“是啊,又来了。”两人也会跟他寒暄几句,“吃了吃了。”

余晓峰和傅雷私底下聊过,秦先生让他们过来保护的这个朋友,看起来真没有任何一点需要被人保护的样子,他们两个实在显得颇多余。

一天,崔承早晨出门去超市买了整鸡、牛羊肉卷和许多蔬菜,打算跟王浩在店里涮火锅。临近中午,刚把鸡剁了和葱姜一起扔进电磁炉锅里煮汤底,菜还没洗完,突然落起了豆大的雨滴。

地面的尘土被打得溅起来,崔承赶紧招呼王浩把搁在院子里的桌子搬进屋里,雨势又急又猛,瞬间拍得屋檐啪啪作响。他想了想,又让徒弟去外头把蹲在车里的余晓峰和傅雷叫进来一块儿吃午饭,不然那俩哥们儿也够惨的。

余晓峰和傅雷前后跑了不到五十米,肩膀便湿透了,进了屋,他们对崔承表示感谢,帮着一起择菜洗菜。锅开了后,几人围坐在桌前,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得热火朝天。

崔承和王浩一人开了一支啤酒,而余晓峰和傅雷还顾及正在执行任务,谨守职业道德没敢喝,但举着果粒橙一起干杯的气氛同样相当热烈。

火锅味道确实挺不错,可后院的小屋本就不宽,崔承又高又壮,加上还有王浩这么一个大胖子,四个大男人待在一起实在太拥挤,不是你碰着我就是我碍着你。涮锅吃的就是个闲适,一边聊天一边涮时得很,等大家伙儿都吃饱了,刚要拾拾各就各位,没想到又来了第五个人。

江颐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儿皮肤更白更亮了,他在门口探了个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进屋,里头甚至连容他站脚的一小块地儿都没有,只能清脆地叫了声,“哥!”

崔承一见他,想都没想,扭头冲着胖徒弟就骂,“浩子你是不是又忘了锁门?!”

江颐闻言心都凉了,转瞬间嘟着嘴一脸受伤,“你什么意思?我能偷拿你的东西吗?”

崔承也觉得自己说这话确实有点儿过分,可他当真没有恶意,只是对王浩的办事不靠谱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干咳一声,忙把语气放缓了说,“嗨,不是这个意思,万一来的不是你是别人呢?他就是不长记性。这大下雨的,你怎么来了?”

“哼!别人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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