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见面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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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的印象里,白石老爷子对生日这件事尤为看重。

她“认祖归宗”,入住白石家的第一年,哥哥葵斗就告诉她,老爷子的生日晚宴上很少出现外人,但是两边的家庭成员一定要盛装出席。

家财万贯的白石光义,唯独在过生日这件事上,执着得像个小孩——就连妻子定居国外的弟弟,每年这时也要回到日本,走完一整套庆生流程。

千秋对这背后的原因,没有深究的兴趣,却注意到葵斗和她一样,私下说话时不习惯将白石光义称为父亲。她当了十几年没名没份的私生nv,叫不出口情有可原,葵斗作为白石家悉心培养的独子,这么做就显得不大自然了。

然而,她也从没开口问过。在葵斗面前,她已经学会控制好情绪。

以往的家庭晚宴,多是在白石家的某间度假别院举办;今年老爷子想办得简单些,便将地点选在了家中,还破天荒地对她说:“如果有交往的男朋友,带来给爸爸看看哦。”

千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便微笑起来,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如果真的带了阿凉回去,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被这自然而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阿凉成了她“交往的男朋友”?当初要人家放宽心,说他们只是“单纯雇佣关系”的人,难道不是她自己吗?

像这样被她雇佣的“私人特助”,竹泽并不是第一个,但的确是时间最长的一个。从初遇到如今,将近两年的时间,已经超过先前那些“特助”任职时长的总和。

出于大t相同的目的,在身t亲密以外的时间,他们每个人都说过喜欢她,而她的反应也大t一致——啜一口香槟,有时是点一支香烟,嘴角挂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甜甜地说一句:“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好吗?”

只有一次例外。

只有那次,她靠在竹泽的肩膀上,声音轻飘飘的:“我也最喜欢你啦。”

从那时起,不,也许b那时更早,她就知道在自己心里,他是不一样的。

“开始在乎的那一刻,你就开始输了。”青木留下的一句忠告,此时一字一句敲打着她。

车子停稳时,千秋的脑中还是一团乱麻。葵斗给她开了车门,迟迟不见她挪动,才弯下腰说道:“怎么?太久没回家,找不到路了?”

听到他的声音,千秋才刚刚回过神,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叫了一声“哥哥”。

葵斗皱了皱眉,伸出手臂,让她扶着自己的胳膊下了车。

“你是最晚的。”葵斗看了她一眼,声音中尽量不透出感情,“舅舅都已经到了。”

其实,千秋并没有迟到。但她还是温顺地一笑,歉然道:“对不起,我去取衣服,路上又有点堵车……”

她身上那件“暗夜繁星”的晚装,是来自巴黎的高级定制,今天才送到她手上。葵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礼裙,暗黑深蓝的光洁缎面,不规则地点缀着小颗碎钻,行走时熠熠生光;裙摆的流苏轻轻摇曳,偶尔可见线条优美的白皙小腿。

他很快移开目光,淡然问道:“最近好吗?”

千秋挽着他的手臂,笑一笑,点点头:“挺好的。”

“听说你那位私人助理,最近不怎么去上班了?”葵斗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千秋微微一怔,然后换上一副公式化的微笑:“哥哥这么忙,还有空关心我的助理?”

葵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也只是听说。”

“听谁说?”千秋微笑不改,语气却渐渐显出尖刻,“哥哥放在我身边的助理,活儿g得不多,话倒说得不少。”

葵斗皱起眉头,刚想反驳几句,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管家一身笔挺的黑se制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朝千秋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小姐,欢迎回家。”

“宽叔。”千秋也报以一笑,“好久不见。”

葵斗不再多说,板着脸叮嘱了一句:“妈在楼上。”

千秋心里好笑——这么多年,葵斗怎么还没放弃促成她和那nv人的关系和谐?要到哪一天,他才能真的认识到,那nv人从来不想成为她的母亲,而她也从不愿意成为她的nv儿。

尽管如此,她脸上仍是笑着,轻轻点点头。

老爷子从楼上下来时满脸喜se,喊她的名字时,更带了几分不寻常的亲热:“小秋,回来啦。”

“爸爸,”千秋双手奉上礼物袋,“祝您生日快乐。”

袋里是一瓶包装jing致的轩尼诗,剔透的“生命之水”,就像珍藏百年的红宝石。

白石光义嗜酒如命,g邑白兰地更是他的最ai,看见这样礼物自然眉开眼笑:“还是nv儿贴心啊。来,爸爸有个人要你见见。”

葵斗的身t陡然一僵,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嘴里说:“爸爸现在就要千秋上去吗?”

白石光义皱眉道:“当然。栗山先生还在书房等着呢。”

栗山先生?千秋呆了一呆。不久前,她听说父亲有意拓展光本的高端线,对新近大热的珠宝新贵颇有兴趣,没想到老爷子的行动力依然这么强大。

“爸爸,我不懂珠宝的。”千秋垂下眼帘。

“不懂也没事。”白石光义很坚持,“和栗山先生聊一聊,他能教你很多。”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这是给她安排相亲的意思。何况千秋并不迟钝,再推脱下去谁也下不来台。

“好的,我这就去。”千秋不动声se地挣开葵斗的手,乖巧地踏上了台阶。她穿着细高跟,一步一阶向上走;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葵斗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她的身上。

书房依旧是宽敞明亮,一尘不染。千秋推门而入时,栗山正背向她,站在落地窗前;深秋的yan光shej1n房内,为他颀长的背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听到响动,栗山转过身来,对她颇为绅士地一笑:“初次见面。白石小姐,我叫栗山,请多多指教。”

千秋走上前,伸出手来:“栗山先生,久仰大名。”

和他眼底隐隐的冷漠正相反,栗山的手十分温暖,力度也恰到好处。千秋仿佛看见他在生意场上的模样,冷静、稳重、势在必得——当然了,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生意。

“你们先聊。”白石光义亲自斟满了两杯香槟,面带笑容道,“我去和直人说说话。”

千秋没有拒绝的余地。她手握高脚杯,在栗山的对面坐下,嘴里说着客套话:“寇斯茉的社长竟然这样年轻,栗山先生真了不起呢。”

“哪儿的话。”栗山笑了笑,拿出一个jing致的天鹅绒小盒,放在桌子上,“一点小心意,希望白石小姐不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千秋有点惊讶,“我不知道今天会见到栗山先生……”

栗山很坚持:“这是专为白石小姐打造的礼物。”

他既这样说,千秋也不好再推拒,捧起盒子,轻轻打开。

从她十五岁“认祖归宗”,成为白石家名正言顺的nv儿,千秋见过、收过无数好东西,但是这次,栗山的见面礼还是让她呼x1一窒。

那是一对耳坠,打造成两片微微卷曲的枫叶。纤细的h金叶脉g勒得极为jing致,恰好构成上品红宝石的镶轨;从中间到两侧颜se越来越深,好像枫叶渐变的红;自然卷起的边上,镶嵌着耀目的钻石,仿佛沾在叶上的水珠,折s着美丽的虹光。

“听说白石小姐生在秋天,枫叶变红的时候。”栗山挂着优雅绅士的微笑,“我十七岁那年,第一次看到塞纳河上飘落的红叶,实在是难以言说的美景。这副手稿是在那时画出的,却一直没有变成设计图。这回为了白石小姐,我把十七岁的记忆打造成了一件珠宝,希望您喜欢。”

千秋静静地看着两片光辉璀璨的枫叶,深x1一口气,笑笑说:“谢谢,我很喜欢。”

栗山并不只是个商人,他jing通珠宝知识,曾连续三年拿下业界最高的“金王冠赏”;而寇斯茉每年推出的特别限量款,他几乎都亲自参与设计。

因为之前听说过这一点,千秋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对才能出众的人,她总有一份特别的青睐。

“千秋小姐尽可以放心佩戴。”栗山不动声se地改换了称呼,“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孤品。”

千秋捧着那一对耳坠,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听说,寇斯茉的每一款珠宝,都是栗山社长亲自命名的。”

“并不是每一款。”栗山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才淡淡说道,“不过这一款,的确是的。”

千秋不说话,定睛注视着他,忽然轻轻地偏了偏头,像一只可ai的小猫。

栗山笑出了声,放下杯子,似乎突然郑重起来:“这副耳坠,叫做‘秋恋’。”

“很好的名字。”千秋抿嘴一笑,取下戴着的一只钻石耳钉,当场将那一只坠子戴在耳上;她凝视着栗山的双眼,好像认真地照着镜子,嘴角浮起一丝娇憨的笑意,“社长觉得如何?”

栗山起身,取了另一只耳坠,为她戴上——他的手指轻柔地摩挲过她的耳垂,所经之处,燃起一些微微的红。

“很美。”他摆正她的位置,往后靠了靠,像在欣赏一件馆内陈列的艺术品,“很适合你。”

千秋红着耳朵,垂下眼帘,笑得又甜又浅:“谢谢社长。”

“叫我晴海吧。”栗山略略挨近她,嗓音低沉,“我想,这个名字被你叫出来,会非常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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