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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

“在找下刀的地方?”用介于严肃和玩笑之间的口气,菲利斯问道。

“怎么可能。”达维克迅速地否决了,一边转开了脸。一般来说受过伤的地方都会特别敏感。如果说找下嘴的地方,那还差不多。

他等了一会,然后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法师。这次是开始琢磨伤痕的来历,毕竟周围的皮肤看起来没有扭曲的感觉,这说明菲利斯受伤的时候可能年纪还小,伤口是随着发育愈合的。

达维克正想得入神,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兜头而来。他反射性地接住,发现是条毛巾。

“擦干一点,路上没那么多可换洗的衣服。”

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剪过头发了,顺着发丝往下滴的雨水太多,卓尔有点恼火地发现自己刚换上的外套背后已经又湿了一片。他一言不发地抓起毛巾,遮住了视线没有再东张西望。等他打理完自己再一看,法师已经重新穿戴整齐,正反过来用探究的表情看着他。

“那个伤”达维克决定先发制人地转移话题。

“怎么了?”菲利斯对上了他的视线。

“如果会影响左臂的活动,”卓尔不动声色地回答道,“遇到敌人的时候我就应该站在你薄弱的一侧,这样比较安全。”

法师露出了稍许惊讶的表情,然后,达维克觉得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不会的。”菲利斯安静地回答,“没有伤到肌肉,我留着它只是为了纪念。”

“当然了。”达维克点头。毕竟,对法师来说挪除一个非诅咒造成的伤痕是举手之劳。尽管他也好奇到底是纪念什么,却感觉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某位塞尔法师给我的告别礼,我会找机会还给他的。或者应该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菲利斯主动回答了他没问出口的问题。

达维克讶异地看着他。法师的声音听起来又轻又柔和,但卓尔现在已经知道,他只会在压抑愤怒的时候这么说话。

“这么说,你有计划了?”

“……只是一点消息,关于一座提万特罗司的周边城市。”菲利斯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他已经换过好几次假名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八年?”

“十年。”

“嗯,凭着捕风捉影的消息和十年前见过的脸就能把人找出来。”达维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一定很恨他。”

“这是我要解决的问题,和你无关。”菲利斯看了看他,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当然有关了,”卓尔叹了口气,“否则我是为了什么和你一起蹲在这里的?”

“就算最后证明是假情报,约定也不会变。”法师冷淡地回答道,“三个月一到你就自由了。”

“那么祝你好运了。”达维克耸耸肩,将想说的话了回去。

对卓尔来说,仇恨这种情绪当然一点都不陌生。除了来自家族的暗杀命令之外,他接过各种各样的委托。目的是复仇的雇主都希望亲自手刃目标,既然不得不假手于他,就必定要求一些复仇仪式,或送上一段告别留言。

这类型的雇主总是希望仇家死得慢一些,这导致的繁琐流程浪的时间力比纯粹杀人要长得多。因此,达维克只在手头短缺的时候才会考虑。毕竟,他并不喜欢一遍遍重复目标临死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受了多少折磨,死得如何痛苦即使他们会因此付更多的钱。

所以,既然法师不愿意他介入,就算他的确希望菲利斯早日成功,也没有多余的理由插手。卓尔喜欢探究一切背后的故事,但报仇血恨这种题材?实在太老套了。

菲利斯没有回应,看起来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

“该走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派出更多的人。”

达维克知道他指的是银月骑士,也许菲利斯“借”走的东西确实很重要。

“我也出去吧,”看着法师打开车厢的门,卓尔下意识地叫住了他,“今天没有太阳,活动一下没什么问题。”

菲利斯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次达维克确认他真的是在笑了。

“好啊,”法师回答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因为白天都醒着,晚上不露营也不用负责守夜,卓尔在车厢里度过了相当惬意的一个晚上。到醒来才明白法师那句话的意思。

和第一天一样,不适应这个时间起床的他是被菲利斯叫醒的。法师在催促,卓尔没多想就跳下地来,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们是在一颗古树下停车休息的,但现在他却身处在一处断崖附近。法师今天换回了自己的长袍,站在崖边,手拢在袖子里张望着。达维克不明白他在观察什么天空阴云密布,呈现出灰黑色,只从这里往下看去,以卓尔的视力也只能隐约看见远处连绵山脉的黑色轮廓。

“在找东西?”

法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招手示意他过来。达维克莫名其妙地跟了过去。天有些冷,菲利斯的衣服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水汽,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闭上眼睛,数到十。”法师说道。

达维克耸耸肩,决定照办。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远处黑色的山脉被镶上了一层白边。厚厚的云层中也有一点微光透了出来。

卓尔抬脚就想离开。

“别动。”菲利斯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达维克当然不打算服从,然而菲利斯的准备比他充分得多不知道法术是因那句话,或是那个动作而生效,但总而言之,卓尔发现自己确实动不了了。

“我自己也几乎没有看过日出,听说这个地方很美。”

你知道个屁。达维克几乎要在内心怒吼起来。他现在浑身僵硬,毫无办法地等待着“阳光撒在头顶上”的那一刻就像卓尔语里最恶毒的诅咒所说的那样。

“达维克,”法师忽然用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叫了他的名字,“没什么可怕的。”

他主母的法师,他主母的附魔学派。达维克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害怕了。感情不自然地被抽离,留下的空缺暂时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他一时间竟然也没想到应该做什么。他并不想冒险闭眼:咫尺之遥就是悬崖,或许一看不见就会失去平衡。最后只能盯着脚下逐渐清晰的大地发愣。

稍近的地方是村庄和农田,再远处则是连绵的荒野。有些地方还堆着一个冬季的白色,有些地方则已经冰消雪融,在大片的褐色之间,点缀着隐约的绿色。

卓尔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地表生物眼中的“美”,但这和几乎只有黑、红与灰的幽暗地域相比,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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