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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感:“你兄弟媳妇难道”

“对。”姚大江低下头,手掌合在一起,像是做祷告一样,放在了鼻尖,“刚好坐那班车回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仰起头,红着眼眶哽咽着说:“我们就在火车站等着,看晚点了,我还嘴贱抱怨了一嘴,说不是出事了吧,他妈的真是乌鸦嘴。”话说完,他眼睛往那天花板一瞪,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嘴巴子。

“你们没看着,全是血,我们接到命令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姚大江恶狠狠地骂了句操,“那帮小兔崽子没逃,就坐在旁边叼着烟,看见我们的时候,还冲我们笑。”

这时,周鹏递给他一支烟,姚大江感激地点头,将烟接过,吸了一口,惨白如纸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

“我兄弟那以后就不行了,要不是孩子还活着,多半就跟着去了。”姚大江抹了下眼睛,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继续说:“抓着人后,很快我们就把案件经过搞清楚了,他们压根没打算瞒着,还挺得意。他们是附近一所封闭式学校的学生,里面领头的,人称小东哥。是个在学校里,就是那种让老师头疼的主儿,没少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还没事勒索同学。”

姚大江无奈地摇摇头:“案发前两月,这人就曾经把一个学生推下楼,导致那个学生右腿残疾。不过这男孩爹很有能耐,学校也不想事情传出去坏了名声,就把事情压了下去。这小兔崽子本来以为自己要被处分,结果学校屁都没放一个,这小子就觉得自己牛掰得跟齐天大圣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魏威:“早晚得出事。”

“我们问过他,为啥要去火车上当劫匪,这小子来了句,因为够牛逼。火车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论是什么人,都得装孙子。他之前和他那牛逼爹在火车被劫过,据他说他爹吓得差点尿裤子,可能就那次让他觉得出了点意思……

“案发之前,他组织过一次,领着一帮狐朋狗友,试着劫了次火车。他父亲利用未成年保护法帮他脱了罪,可能从那时候他知道了未满十四周岁不用担当法律责任的事儿,就开始念着后来的事儿了。”

“我听老师说过。”魏威说,“那些孩子马上就满十四了,有人鼓动他们,在十四岁之前要是不干点大事情,那就是对不起自己。”

“对。”姚大江点了下头,“那天正好是那个小东的十四周岁生日,他决定要干一票大的,说是要搞一次永生难忘的生日,他们买了车票,特地选了十四号车厢。”

“真他妈气人。”周鹏突然冒了一句,“妈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末日的狂欢。”

“事情就是这样,那时候我们还想着,那天这小崽子满14周岁了,可以承担刑事责任。结果法院判决的前一天,最高法出了个破解释,说日期要从周岁的生日的第二天开始算。”姚大江晃了两下头,“他牛逼爹的确牛逼,杀人轮奸抢劫的大案,硬是在他疏通了各级关系网后,那小东最后连少管所都没有进,就判决了个要求监护人严加管教,赔偿了一笔用。随便找了个流浪汉,说是罪魁祸首,判了六年。”

周鹏沉默了。

“怎么能这样,不是说杀人偿命吗?退一万步说,他只是个孩子,那我们要个道歉也不为过。我兄弟只提了一个道歉的要求。”姚大江把照片四个角抹平,“没人道歉。”

周鹏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小子和看守所里的人吹嘘,传到我们耳朵里。他说他就睡在小周上铺,那时候其他人冲进来的时候,小周还一直护着他。他说那个老娘们真傻,她甚至想要和那些人达成交易,用钱来换自己的安全。可是他就是那些人的头头,他说当时那女人的表现,让他还是有一点悲悯的心的,因此他答应会让孩子活下来,于是他活剥了她的肚子,切开了她的子宫,把孩子取了出来……他说我兄弟该谢谢他,不然绝对是老婆孩子都会没了……”

“后来呢。”魏威问。

周鹏把烟放下:“你兄弟还做警察吗?”

姚大江淡淡笑了下:“他辞职了,心中丧失了信念,就不能做这行了。他带着孩子,开了一家小卖部,平时帮人修水管什么的。”

他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别说他做的还挺好。”

魏威也展开笑颜:“他挺坚强的。”

姚大江点头:“打不死的小强,和我们不一样,怎么都能活。别看他那都那样了,还是身边有不少女的,真是嫉妒羡慕恨死我们。”

“人格魅力啊。”周鹏跟着搭话。

姚大江吸了口烟,手指轻轻一颤:“那时候他离开多好啊,他为什么要留在欲海市。”

“因为妻子埋葬在这里吧?”魏威说。

姚大江失笑:“还挺了解啊,谈恋爱了吧。”

魏威看着他,没接话。

姚大江抿抿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真的会改变吗?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少年犯应该被区别对待,因为他们的心智的确不成熟,他们造下的罪孽应该是周边的大人导致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个变态啊。”

姚大江望向他们:“你们应该学过那套理论,对于这些心理变态的杀人犯来,第一个受害人永远有特殊的意义。”

周鹏手指一颤:“他去找那孩子了?”

姚大江“嗯”了一声。

魏威瞪大眼睛,焦急地问:“孩子出事了吗?”

姚大江看了他一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轻轻地点了下头。

魏威倒吸了口冷气。

周鹏拍拍魏威的肩,望向姚大江:“你兄弟他被逼到了极点了。”

“是啊,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他瞒着我们,自己弄了个计划,杀了那个小畜生。”姚大江嗤笑道:“那小畜生临死前,终于道歉了,可是鳄鱼的眼泪谁会信呢?”

“你在现场?”周鹏吃了一惊。

姚大江摇头:“没有,他录了录像,当时刑侦队人都看过那卷录像。”

周鹏松了口气。

姚大江吸了口烟:“我们不想他被捕,便帮他做了伪证。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我们都挨了处分。”一支烟燃尽,他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戳,擦干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下:“哎,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也死了,我们也处分了这一切都过去了。罢了,罢了。”

……

招待所里。

躺在床上,魏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又觉得有点尿意,便想着去厕所洗把脸。他刚动作,就对上了周鹏的眼睛,周鹏冲他使了个眼色,跟着轻轻推开门,走到走廊上。

魏威下了床,看了眼旁边床上,面朝墙可劲打着呼噜的姚大江,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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