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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嗤笑一声撇开头,走向一旁,从壁龛中抽出一卷青简。

他将竹简展开,走回到床榻边,将那竹简丢到顾怀盏手旁。

疑惑的将竹简捡到手中后,顾怀盏低头瞥见追魂二字,接着便听当归说道:“倘若你应允我为你烙上魂印,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愿。”

顾名思义,魂印即是烙在魂魄上的印迹,没有几个修士会允许他人在自己的灵魂上留魂印,等同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旁人手中。

烙魂印期间,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且被烙下魂印的人因魂有所属,死后不得入轮回,也只有一些邪修会对手中养的死士下此狠手。

当归伸出一只手在他眉眼之间轻抚道:“考虑的如何?除非你魄消魂散,否则不论你藏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你的生死归我来掌控,一念之间就可要了你的性命。”

顾怀盏垂眸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允:“好。”

当归瞳孔骤缩一瞬,似没料到顾怀盏真的会答应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顾怀盏道:“烙下魂印后,你就随我一同离开这里。”

当归不动声色,面无表情道:“我只说了会考虑。”

顾怀盏颔首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动手吧。”

当归在床边僵站了片刻后,俯下身去,一手摁在他的肩头,一手钳住他的下巴,令他无法挣脱。

“张嘴。”当归道。

顾怀盏略有疑惑,但依然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双唇微启,轻扬着头颅,下颌乃至脖颈紧绷出一条极其漂亮的弧度,好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抬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的拇指在他柔软的唇齿间流连作弄许久后,当归倾斜脑袋,埋头咬上那两瓣薄唇,舌尖探入唇齿间,更将齿缝撬开几分。

顾怀盏睁开双眼,诧异的瞪直了双眼,当归缓缓眨动双眸,细长的睫毛如同浓密的小刷子一般,扫得顾怀盏眼下作痒。

一缕刺骨冰凉的寒气被渡到他口中,顾怀盏不安的抓着当归的衣袂,眉睫轻颤不已。

那道细丝顺着他的喉咙深入,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它勾住,马上就要被钓挂着破体而出。

紧接着,一阵剧烈得疼痛侵袭顾怀盏的神海,身体也跟着震颤,他本能的开始挣动,却无论如何都脱离不开当归的束缚。

如同有千万根针在他的神魂上穿针引线,那条细丝比玄冰更彻骨冰冷,足以将魂魄冻结得粉碎。

“啊嗯…呜…”他的脑中一片空白,随着撕痛感愈加剧烈,浑身的力气也都不翼而飞,无力的歪倒向一侧,依靠着当归摁在他肩头的头才得以没倒下。

双目被泪水泥泞成一团模糊,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都看的不真切了。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这样的疼痛比死亡更加可怕,哪怕身体被重复撕碎分裂数万次都无法与其攀比,顾怀盏甚至想搅碎自己的魂魄,好让这折磨能够提前结束。

他有一瞬间是信了当归曾经说过的话,心头忽然浮现过他那一句‘恨不得当初就杀了你’。

他会杀了自己,他会死在当归手中。

因有外来异物入侵、与下巴上的那只手而无法闭合的嘴巴,半张着许久,让透明的津液溢出唇齿,顾怀盏对此毫无知觉,浑身上下仅剩下对疼痛的感知,呜咽声被堵在口中无法宣泄。

“唔……”当归仿佛也并不好受,眉头紧蹙着闷哼一声。

顾怀盏猛烈的挣动,令当归不得不将他压倒在床榻上,俊逸的面庞完全丧失了平日里的从容镇定,他像一只在濒临垂死边沿挣扎的狂兽,干净圆润的指甲扎透衣布,狠狠得撕刮着当归的皮肉。

那一缕凉烟终于牢牢的穿系在他魂魄之中,令人失智的疼痛在刹那间被掐断,顾怀盏双眼恢复清明一瞬后便不省人事。

当归疲乏的半阖着眼眸,力倦神疲,瘫倒在顾怀盏身上,他将侧过脸将右耳紧贴在顾怀盏颈间,倾听他孱弱的脉动,他的手缓慢落放在顾怀盏胸口处,眼眉弯成月,唇角上扬,一副餍足的模样。

不知过了几时,顾怀盏被一阵的异响吵醒,睁开眼后欲要起身,身上的重量令他恍然忆起眼下自己的处境。

“要去哪?”当归不愿起身,双手在顾怀盏衣下摸索着,掌腹贴着他紧致柔韧的肌理摩挲。

顾怀盏瞥见远处铁栏杆缝隙间张头向里探望的几只灰老鼠,连忙推着当归的肩膀要他从自己身上起来。

他回过头双目无神的望着上方床顶,张口轻语道:“别……”好似极其难堪。

“你想让我跟你走,就老老实实的别动。”当归依旧压着他,不许他起身,干脆连他衣袍都解散开,“你都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你的那位心上人吗?”

顾怀盏在他手下难以启齿的说道:“我没有,你先住手。”

当归斜睨向笼外道:“你在担心那几只老鼠会看到?我这就让它们消失。”

站在铁栏缝隙间的老鼠哆哆嗦嗦的后退,抱团在一起,红宝石一般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求助的向顾怀盏凝望着。

顾怀盏抓住他的手道:“它们是来救你的,别胡闹。”

当归说:“救?我不需要谁来救我。”

顾怀盏将他的手从自己衣下抽出去,落寞道:“先前皆是我不对,你埋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接受。只要你别再拿自己置气,你想做什么我都配合。”不仅配合,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还可以很主动,六九脐橙都不是问题。

当归抬眸扫视他一眼,还未拿定主意。

顾怀盏又道:“我身上已经有你烙下的魂印,你还担心我会逃到哪里去?何必将自己局限在他人的牢笼之中。”

当归说:“是你想从这里离开才对。”

顾怀盏扬手捧着他的脸,与他耳鬓厮磨道:“你是我倾慕之人,我不喜茅山长老看你的眼神,他人看你的目光我皆厌恶至极,更看不得你受他们拘困。”

当归仿似听到不可思议的天方谬谈,可心中却有极其细微的声音,鼓捣着他,在他耳边不断呢喃,让他相信、这是最后一次、再信他一次。

良久后,他眯起双眼恶狠狠的说道:“你胆敢再骗我一次,我就将你的魂魄撕成碎片,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让人捉摸不透的大魔王状态的当归他都能游刃有余的安抚住,眼前这个三分心思藏不住的小魔王还远远不够看。

顾怀盏呵气浅笑一声,做出令当归意想不到的举动,扣住他的后脑压向自己,与他贴面相迎亲上去。

笼外的一排老鼠整整齐齐的背过身去,小爪子还摁住耳朵,隔了许久之后才偷偷摸摸回过头看一眼。

首要问题是被盖在地毯下将当归困住的法阵,困得住阵中人,却难不倒阵外鼠,见顾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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