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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沉默了一会儿后,上前将那口锅都给卷走了。

过了一会儿后它将空荡荡的锅还给了顾怀盏,不悦的说道:“我不想吃,以后别做了。”

顾怀盏道:“我知道我手艺极差,可太子和太子妃是凡人,不能不吃东西,我……”

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怪打断道:“我学物极快,你把这东西的秘籍给我,让我看看。”

闻言,顾怀盏火速的丢给它菜谱十连套。怪裹起被飞抛来的几摞菜谱,晃晃悠悠的从顾怀盏的视野中消失了。

相处几日,顾怀盏多少也拿捏到了这怪的弱点,别扭的不行,一天到晚张口要杀要打,但凡看见他们伤心难堪、或暗自伤神,立刻闭口真香警告。

这怪迟迟没有提何时放他们离开的事,郁昭泽身为一国太子,失踪这么久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来,嘴上随不说,但顾怀盏能察觉出他日渐焦虑的心情。

顾怀盏看着灶台边忙活的怪道:“今天打算做什么?铁锅炖自己?”

怪吹翻了锅炉盖,闻言自己飘到了灶台上道:“民间有这道菜?”

顾怀盏生怕他说啥信啥的大厨真的把自己给炖了,下意识的身上想要将他拉回来。

他的手穿透没有实质的雾团,却感觉到在那团物中间,触碰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愣神片刻后他抽出手,那东西轻飘飘的被他给拽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让他拖出一个苍白如纸的美少年来,顾怀盏还未细看,那从雾中来的少年便顺着他方才拉扯的力道,落到了他怀中,身子柔软似无骨一样。

“顾公子啊……”郁昭泽来寻顾怀盏时,恰巧目睹了这一幕。

顾怀盏怀中就像捂了一块烫手的大芋头,想将人推出去,手方落在那细白冰冷的肩头,就像触电一般又连忙抬起。

他叹了口气,索性背过身去将那少年身子遮住,闭着眼从荷包中抽出一条素白的被单,将其裹了一层又一层。

郁昭泽轻咳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道:“今天的菜里少搁点辣子,太子妃受不住,我就不打扰顾公子了。”

说罢后他转身快步离去,顾怀盏立刻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束整道袍后退后一步,左眇右盼就是不睁眼瞧那化形的怪。

可那妖却硬生生凑到他眼前,逼问道:“你不喜我的样子么?为什么不看我。”

冰肤玉骨,双目如潭,貌若九重天上仙,缥缈上弦月,无人可及他半分,瞬间让顾怀盏看得痴了。眉眼之间更是让他倍感熟悉,勾起他的回忆,令他看上一眼便陷入其中,久久不能回神,沉浸在过往的画面之中。

这怪道:“你在想什么。”

顾怀盏轻笑一声,勾唇道:“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能亲眼目睹,亲手将你从这团云雾中牵出。”就在数百年前。

怪疑惑的看向他,皱起眉头道:“没人期望我的出现,你真的要将我带出昆仑禁地?”

顾怀盏道:“胡诌,怎么会无人期望,这儿就有一个,就站在你面前,睁大眼睛看好了,记住我这张脸,记住我的名字。”

怪道:“顾怀盏。”

吃饭间,郁昭泽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悠不停,求知欲使他食不下咽。

顾怀盏回视向他道:“多吃点,这可是我们反……掌握着我们生死大权的人,看了一晚上食谱,亲手做的饭。”

“为什么不喂我。”怪一手捧着书,不明白为何顾怀盏不同往日那样,将食物直接投喂给他。

邵弦抬起头,朝顾怀盏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再低下头去小口小口的喝汤。

郁昭泽道:“不用在意我跟太子妃。”

顾怀盏面无表情的端起碗筷,一勺一勺的喂进那少年口中,以往只是随意将饭扒倒进一团屋中,当着两人的面做起来也不觉有任何不妥。

可现在那团物变成了貌若谪仙的男孩,邵弦与郁昭泽二人看他的视线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怪指着那菜谱中的一物道:“当归是什么?”

太子道:“中药。”

顾怀盏说:“对,我尤其钟爱这味药。”毕竟跟他未来的亲亲反派同名。

怪抬头直视顾怀盏的双目,他开口言说,话语清脆空灵恍如珠玉声声入耳:“这名字,归我了。”

回首往昔恍然如梦,顾怀盏闻声陷入沉思,后又垂首浅笑。

他还记得在七百年后,与鬼仙初见时,那双如氤氲在雾中朦胧的眸子注视着他,眼底如藏着旷世美景,缥缈袅袅。

还那句令他莫名其妙的话吾名当归,得名于你。

邵弦措不及防的被一口汤呛到,捂着嘴咳嗽着不听,另一只手搭在腹上。

郁昭泽伸手替她轻拍背后,望向顾怀盏道:“给孩子起名怎么能这么随便。”

顾怀盏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道:“当归二字读来也顺口,有何不可。”

郁昭泽道:“要是他刚刚问的是鸡血藤、骨碎补、□□衣、小马泡,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你手里了。”

顾怀盏道:“亦有人用龙葵、川芎、茯神、莪术作名,不问名字由来,听起来也都顺耳,何须在意这些。”

邵弦放下汤碗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

她话未说完,便被当归打断。

那俊美的少年郎头也不抬的道:“明日便走。”

郁昭泽松了一口气笑道:“他化成人形后倒是通人性了,我活这么久,也是头一遭见到如此俊美的皮囊,先前感慨顾公子如天上人,如今倒觉得是大惊小怪。顾公子,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么光明正大的拉踩,顾怀盏也是头一遭见到。

当归敛眸,疏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眼下的阴影随之跃动,巴掌大的脸埋进雪白的被单中,薄樱花瓣似的嘴唇也没入其中,模样煞是乖巧可爱。

正当顾怀盏以为他是因郁昭泽的夸奖而感到羞涩时,他又抬起头,视线扫视过三人,最终停驻在顾怀盏的面容上。

当归道:“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唯独你,让我看不透。”

顾怀盏说:“我在想,离开之前,得先给你做身衣裳。”

顾怀盏掏出布料连夜缝衣服,碍于当归在外露脸可能会吸引到不少苍蝇,便做了件大兜帽的外衫。

当归将新衣服一件件套上,却非要将那条白布单留下来,死活不愿意丢。

见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当归穿得如此好看,顾怀盏有一种成就感。

他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系统:“你把他当你儿子了吗?”

顾怀盏说:“养儿防老嘛。”

系统:“你可真是个禽兽……”

对于何时离开这里,郁昭泽与邵弦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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