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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扬问:“你爸怎么了?”

“庸庸碌碌、斤斤计较的小市民啊。”唐缈说。

“你又怎么了?”

唐缈说:“我……”

他心想还问我怎么了,我是什么样你不是非常清楚么?

淳于扬摇头说:“我不觉得,烈士曾经也是普通人,不能因为他为国牺牲,就把他的生平经历拔高到圣人的程度,普通的祖宗生了普通的你,有哪里不对?”

唐缈凝视他数秒,突然猛拉他一把。淳于扬原本就背着一个人,并且尸体比活人还要沉重些,一拉之下便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唐缈便强摁着他的脑袋给这满山棺材磕了三个头。

淳于扬背上司徒湖山的遗体也随之上下点动,看上去跟唐缈和司徒湖山祖孙联合起来迫使他似的。

“怎么了?”淳于扬磕完了头困惑不解地问。

唐缈闭上眼睛用力想:列祖列宗,各位烈士,这个人我已经替你们预定好了,等再过几十年他死了,我一定把他埋进来陪你们!让他天天一本正经、引经据典、但是甜言蜜语哄你们开心!之前不行,之前我还要用,别让他那么早死!他要是不能长命百岁,找你们算账!!

离离也不知道怎么了,催促说:“别耽误时间了,快把老头儿放下来啊。”

上方还有棺材,但由于身处阵法之中,不知道具体数目,甚至连方位都不清楚,只知道每一口棺材里都已经有人。他们背着司徒湖山又走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找到地方放下他。

“这里我们走过的。”唐缈说,“那口棺材里是唐如铮,十七岁就被炸死的那个。”

淳于扬说:“他不是被炸死的,你看他照片背后的题词中虽然没有写明死因,但诗句中带着‘荆轲’两个字,所以他应该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比如说刺杀。”

“十七岁?刺杀?”唐缈问。

“十七岁也可以当个死士了吧。”淳于扬说。

再说你唐家专门从事刺杀的死士可远不止唐如铮一个。

唐缈住脚步说:“往回走吧,我感觉再往上面去也找不到空的棺材。”

他们掉头向下,特地按照逢弯左拐的方法走,结果却不对,三个人牵着唐画花了十分多种在半山腰绕来绕去,不得要领,越绕越糊涂。好在这时候唐缈在台阶边上看到一具已经倒伏的棺材,里边居然是空的,想必是早年间就被弃用了。

唐缈凑近去看那口棺材,除了有点儿脏,略缺了一个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好,但是内部没有镌刻刘湘将军的遗命,不符合司徒湖山的要求。

所有棺材都是就地取材,石料较软,拿指甲稍微用力些都能刮下粉末,淳于扬于是建议:“要不咱们自己刻吧?”

于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棺材内部,将司徒湖山的尸体放入,淳于扬掏出钥匙低头想了一会儿,在棺材上一笔一画地刻起来。他记忆力极好,看过或者听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遇到记不清的地方,就叫唐缈去其他棺材上看。

……予此次奉命出师抗日,志在攻赴前敌,为民族生存,为四川争光荣。

尤望我川中袍泽,一本此志,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刘湘将军四十八岁与世长辞,他的灵柩从战场一路向西,返回川中,万千民众夹道哭迎,葬于武侯祠侧。

终于,司徒湖山也入棺为安。

唐缈将老头儿的头发捋整齐,脚放平,双手交叉在胸口作休息状。随后拍了拍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伏在棺材壁上低声说:“表舅爷,不对……叔爷,咱们就此别过了哈,早知道和你老人家只有这么几天的缘分,我应该多孝敬你才对,给你多买点儿烟酒点心,不能和你顶嘴吵架。前几天我要是说了你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都是有口无心的,希望你成仙以后,在马克思同志身边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政治理论和业务水平相辅相成的优秀道长!但是取得进步、获得表扬之后不要托梦给我,我害怕!”

淳于扬扑哧一笑,自从掉进这个洞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笑,尽管不应该。

唐缈问:“我这儿说悼词呢,你笑什么笑?”

淳于扬忍不住又笑了两声,说抱歉。

唐缈不高兴了:“你行你上啊,来来来你来说!”

“我不说了,你说的那些足够了。”

“那么我说的好不好啊?”

“好,非常好,高度够了。”淳于扬表现出了求生欲。

蹲在一边的离离大声地问:“咦?我铁棍呢?”

唐缈说:“好好的找铁棍干什么,还想敲我?”

离离说:“淳于扬伏低做小恶心巴拉的,我看得眼睛都疼,想把他废了。”

唐缈刚想说话,离离却一脸鄙夷地跑了,结果此时路边棺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头,将她吓得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她原本胆子挺大,可惜几天来饱受挫折,人也不由自主变得战战兢兢。

淳于扬听到动静飞快地抢到她跟前,看了一眼说:“自己吓自己?”

从棺材里骤然出现的哪里是什么人头,分明是一块圆形指示牌,大概是离离跑动时踩到了某个机关,让那东西弹了出来。

指示牌上写着再简洁明了不过的四个字“前方直行”,意思就是说前面那个弯道不要右拐了,得跑偏。

唐缈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被离离吓的)说:“哎呀,我们刚才第一次经过这里时,是不是走错路了?”

淳于扬说:“好像是。”

幸亏为了替司徒湖山寻找棺材,他们往回走了一段,否则仍旧按照“逢弯右拐”的法则前进,说不定又会被围困在阵法中,走到疲力竭也脱不了身。

说到疲力竭,几个人确实也累了,便席地而坐,短暂休息。在食物短缺的时候,疲劳就更加难以恢复,因此越坐越饿,越坐越瘫软,连动弹一下手指都不太愿意。

“还是要尽快出去的,”淳于扬劝说,“都起来吧。”

道理都懂,但人毕竟不是神仙,哪可能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赶路呢?赶路也就罢了,偏还要担惊受怕。

离离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得找我的铁棍,用来当根拐杖也好啊!”

听她再次提起铁棍,唐缈便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左臂。在升降梯底部的时候,他被离离一棍子敲得几乎骨折,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绝大部分疼痛已经缓解了。

他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这副身体还挺争气,捞起袖子来看,只见刚才挨了打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道淤青,但是按上去依然酸痛。

他将伤处给淳于扬看,还没来得及得意,后者眼神一闪,突然用指甲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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