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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钥匙孔呈“工”字型,有一寸多高,其实相当典型了。

离离还不服:“你怎么知道那把钥匙就是用在这里的?”

“管它是不是,先拿出来啊!”唐缈喝道。

“我没拿!”周纳德挺着胸脯说。

过了片刻,终于离离冷声道:“钥匙送出去了。”

“是你偷的?”唐缈问。

“是,也不是。”离离颇有技巧地停住了。

“是我偷的。”司徒湖山喘着说,“离离偷了淳于烈写给别人的一封信,我就是那封信里所提到的人。”

要不是这里黑得像锅底,大约唐缈的目光就能把司徒湖山活生生烧出两个洞来。

这位面容清癯、性格放旷的老者,他来历成谜,自称是唐家亲戚却又不被承认;他半真半假,穿着打扮像个道士却又从来不念经、不打坐、不吃斋,还自嘲为开道观的个体户。

他亦正亦邪,对唐竹仪充满敬佩,对唐好和唐画两个小女孩满是怜爱,给抗日将领的遗言磕响头,却又偏偏偷了姥姥视作性命的钥匙,和离离狼狈为奸。

他的屁股到底是坐在哪边呢?

毛选说,两面派者,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当面说得好听,背后又捣鬼,司徒湖山到底是几面派呢?

唐缈说:“表舅爷,你……你居然跟离离是一伙的。”

司徒湖山沉默无语。

“那天我问你,你信誓旦旦说,离离和周干部是一伙人,说他们都是文物贩子,专门过来偷东西,得手了就卖到香港去。”

周纳德听了,一边憋闷一边勃然大怒:“什么?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司徒湖山苦笑,还是不说话。

唐缈问:“所以表舅爷,是你从祠堂拿了钥匙交给离离的么?”

“差不多吧。”司徒湖山终于开口。

“为什么?”唐缈问。

“为了黄金。”司徒湖山说。

唐缈简直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司徒湖山居然是这么一个东西!

还好对方解释了:“我不要黄金,我只想确认是否真有这回事,当年听唐竹仪提了一句,这事便吊了我几十年的胃口,眼看我也到快死的年纪了,就想在死之前知道答案。”

“你不要?”唐缈问。

“我要那些做什么?”司徒湖山说,“身外之物。”

离离说:“我和老头在过来之前分了工,如果有黄金就全归我,然后我找人帮老头把道观大殿修好,算是他的辛苦钱。”

“今年梅雨季节发洪水,把我那大殿的地基泡软了,房子塌了半边,非修不可。”司徒湖山说,“我们道观里七八口人还靠着大殿的香火钱吃饭呢”

唐缈冷声问:“所以你偷了姥姥的钥匙?”

司徒湖山叹气:“我来了几天,没发现家里有什么金银财宝,就见唐碧映对祠堂里的一只香炉特别用心,一天倒要去看三次,于是我就去香炉里翻了翻,找到一把钥匙。离离说一定是黄金宝库的钥匙,于是我找了个机会偷出来给了她。”

“你……”唐缈咬牙切齿。

你把姥姥害死了!

已经来不及计较这些,唐缈对离离说:“那钥匙可能是用在这儿的,赶紧交出来,否则大家都得死!”

“没啦!”离离大喊。

唐缈仍然不信,淳于扬却说:“是真话,钥匙不在他们身上。”

“你怎么知道?”

淳于扬大约不想让其他人听见,附身在他耳边说:“想想你的虫。”

唐缈没听懂他想说什么。

“你能控制数以万计的虫,可谓心想事成,为什么它们没帮你把钥匙找出来?”

“……”

是啊,为什么?甚至连个提示都没给。

它们不是可以与唐画交流么?怎么也不跟小丫头说?难道因为它们不喜欢找东西?

淳于扬说:“那是因为钥匙从一开始就不在我们几个身上,早在你拉起毒水深沟机关之前,它已经远在唐家范围之外了。”

“不在身上……”唐缈缓慢重复。

“偷钥匙的这两位司徒先生和离离动作可比你想象得快多了。”

唐缈埋头回想,心说难怪难怪。

姥姥昏迷的当晚,曾推测自己有可能被人调虎离山,也猜想钥匙应该还在家里,事实证明她双拳难敌四手,不但被人引出了好几里冤枉路,东西也丢得无影无踪。

所以在唐家时,唐缈无论出什么招、怎么撒泼打滚甚至以生命相要挟都逼问不出钥匙不在手头的东西,你让别人怎么交出来?

他几乎是祈求着问离离:“你把钥匙送哪儿去了?”

离离说:“我也不瞒你了,我除了里头有同伙,外头也有,这样才叫做里应外合。我把钥匙送出去给同伙了,他正在寻找江边的宝库呢!”

唐缈说:“那让你的同伙来救人呐!”

“可能吗?”离离反问,“我也闷得要死,如果能喊人来救命,我还用你提醒?”

是的,不可能,他们进不来,就算进得来也下不来。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唐缈痛苦地问。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他们和唐缈一样的无措。

又是五分钟过去,狭小空间里的温度越发高了,聚集的二氧化碳叫人头晕眼花。也许人的情绪真能影响周边的环境,至少现在,在这个漆黑的坟坑幽室里,绝望已经像废气分子一样塞满了每一个角落。

他们像是几条奄奄一息的鱼,在小瓮里慢慢熬煮着。

淳于扬接过唐画,让唐缈往高处爬一两米,呼吸一点相对新鲜的空气。司徒湖山和周纳德却反其道行之,躺在地面上微喘,吸凉气,节省体力。

司徒湖山说他经历过大隧道惨案,眼睁睁目睹事件发生却有心无力,所以他怕洞。如今亲历此场景,是不是更害怕了?

唐缈艰难地攀附在石壁上,心想:老子这讣告真不好写了,无论怎么写,都没老子死得惨!况且老子是自己跳下来的,想报仇都找不着对象!

淳于扬更加艰辛,一只手托举唐画,另一只手还要为唐缈助力,三个人的姿势像个“丫”字型,两人在上,一人筑基。

唐缈说:“淳于扬,别管我们,你也爬上来。”

淳于扬拒绝:“没关系,大不了过几分钟你再换我。如果你能腾出手来,就拉画儿一把。”

空气浑浊,氧气稀薄,在两米以下呆着就足以窒息,这个八十五米的深井已经静止不动几十年,原本就是需要佩戴防毒面具才能进入。

淳于扬有防毒面具,可为了给唐缈腾挎包装姥姥的灰烬,他将其扔在了一旁。

想主意,想主意,想主意……唐缈几乎无声地絮叨,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其他人。

突然周纳德喘息道:“我……我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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