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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

唐缈迅速起身察看淳于扬的伤情,只见他脸偏向右侧倒伏在地,一条细细的血线从他受伤的后脑挂下来,沿着耳朵内侧的轮廓往面颊缓流。

唐缈一边将唐画拉到身后保护着,一边质问离离,那声音几乎是咆哮了:“你干什么?!”

离离毫不示弱:“我在帮你!”

“龟儿!”唐画厉声骂,“我日你先人!!”

离离叫道:“你赶紧把这死丫头的嘴给我堵上,没教养的东西!”

唐缈怒气冲冲说:“丫头又不是我生的,我还能管她骂不骂人?”

离离高举铁棒问:“你管不管?不管我动手了!到时候别说我欺负小孩子!”

唐缈吼:“画儿,叫我爸爸!”

唐画毫不犹豫:“爸爸!”

唐缈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生的!以后谁再敢碰你一下,爸爸就打烂她的狗头!”

离离跺脚喊:“你打我是恩将仇报啊!我他妈在帮你们啊!”

“别吵,别吵!”司徒湖山这老手老脚的终于爬上控制室了,喊道,“唐缈,是我让她敲的!”

“你?”唐缈大声质问,“为什么?”

司徒湖山说你等等,让我先把周干部拉上来,这美国人是个银样枪头,笨手笨脚,废物得很!

周纳德还在盘旋上升的石台阶上挣扎,当然不能怪他,首先因为他断了一条胳膊,其次台阶自身太脆弱。

刚才淳于扬背着唐画经过时,明明没使劲,不知怎么的就踩塌了两块。塌陷的台阶给后边三位造成了极大困扰,这也是为什么离离会第一个爬上来,她轻巧啊。

周纳德几乎是被司徒湖山硬生生拽上来的,他艰难到达后被老道士劈头盖脸骂得够呛,说他重似公种猪。

周纳德理亏,所以任由他骂,自己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一样四处张望,感慨于控制室里机器轰鸣的壮观,问唐缈说:“你们做了啥?下头可亮了!”

唐缈问:“下面也有灯?”

司徒湖山和周纳德一起点头,说下面灯火通明,有点儿灯光球场的意思。

唐缈注视他们半晌,退后席地而坐,把淳于扬的头抱起来轻放在膝盖上,就像先前他抱着自己一样。“灯是淳于扬打开的,你们就这么对他?”

司徒湖山故作关怀的问:“淳于扬怎样?”

“晕过去了,还好离离没把他打死。”唐缈压抑着怒火问,“为什么打他?”

司徒湖山说:“都是为了你好!唐缈啊,你别被他骗了,你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人,不能先入为主,以貌取人哪!”

“什么意思?”唐缈歪着头问。

司徒湖山让位:“离离,你来说。”

离离一声冷笑:“行,那就我来,得你们颠三倒四,讲不清楚。”

她开门见山:“我是个贼,你知道的吧?”

唐缈点头:“知道。”

离离指着地上淳于扬说:“那你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吗?有些人满脸忠厚,背后杀人放火,你都知道吗?”

唐缈问:“淳于扬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倒不见得,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过几年说不定就是严打对象啦!”

1983年的时候有过一次严打,打掉了大批刑事犯罪分子,也造成了部分冤案。总之严打对象主要是指杀人犯、抢劫犯、流氓犯罪团伙分子、教唆犯、盗窃惯犯、还有人贩子、老鸨儿等等,唐缈根本无法将这些人和淳于扬联系到一块。

“他做什么了?”

离离不答反问:“对了,你坐船过来时,在轮船上有没有遇到一个女的?”

一个女的?

“那女的二十七八岁,个子中等,长相也一般,反正叫人记不住,说话带着这边的口音。”离离描述。

唐缈想起来了,那是轮船上的女服务员,小重庆。

“那女的才不是什么游轮服务员呢,和我一样,也是个贼!”离离提到“贼”这个字时,居然带着几分骄傲。

“……”

但小重庆的言行举止不像贼啊,越到后来她越显得温柔敦厚,古道热肠。

离离说:“这个贼本事可大着呢,是三只手行当里的女祖宗,但凡她想进去的地方,从来不需要钥匙,什么高级锁都拦不住!”

唐缈有意打击:“原来你这样忌惮她。当初到汉口时,如果她陪着我和淳于扬下船,你大概就不敢装成一个卖面条的了吧?”

离离一愣,说:“对,我承认,这女的是个闻名中外的泼辣货,我绕开她也正常吧?”

听黎离离骂别人泼辣,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离离凑近了些,说:“那女的跟我有仇,前年她在缅甸或者老挝那边偷东西失手,被什么组织控制了,原本要枪毙的,是淳于扬把她捞了出来,所以她对淳于扬死心塌地不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死心塌地,是下级对上级的那种。你想想看,既然淳于扬的手下人都是贼祖宗,那他是什么人?自然就是贼老祖宗喽!”

“贼老祖宗?”唐缈问。

离离冲他挤挤眼睛:“大家都是冲着金银财宝来的,为什么在你眼里我们几个都是臭的?就他比鲜花儿还香?你真是傻,真是好骗到家了,几句软话就糊弄得你找不着北!”

问题是淳于扬没说过什么软话啊!

“金银财宝……”唐缈缓慢地重复,望了一眼淳于扬的侧脸:他伤口出血早已止住,人却还没醒,即使在昏迷中也薄唇紧抿,眉间微皱,显得心事很重。

唐缈问:“淳于扬要金银财宝干什么?”

“干什么?”离离咯咯笑着反问,“那你要工资干什么?要钱当然是花啊!挥霍啊!花天酒地啊!你啊你,你完全被淳于扬骗了,你以为他是好人?长得漂亮?他和我一样来偷东西的你看不出来?”

“偷东西……”唐缈问,“他能偷什么?”

离离说:“黄金啊!还有那些海南黄花梨的桌椅板凳、宋元明清的老瓷器、商周战国的老青铜器、隋朝老书画,唐家有什么就偷什么,规矩是贼不走空啊!淳于扬比我恶毒,我只不过是想拿点儿黄金,他想一分钱不花,就凭一张脸一张嘴把你们家所有的东西统统、全部、一包袱皮儿都带走呢,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唉,别人都是团伙作案,就我独来独往,孤苦伶仃一个人,想想真是可怜。”

唐缈问:“淳于扬他爷爷不是画家么?家境应该还行吧,为什么要当贼?”

离离大笑:“他爷爷?哈哈哈哈!淳于烈那老东西在我们贼圈里可有名气了,明里是个大画家,暗里是贼老老老祖宗,手底下养着几十上百号雅贼,今天偷一张画,明天偷一副字,后天弄一只瓷瓶,来来去去手里就没空过。”

周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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