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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断头处。

这东西断了有一阵子了,断口很不整齐,不像用刀割的,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鉴于这个宅院里藏匿着无数难以解释的生物,所以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位成员都有可能。

淳于扬举着手电,仰头观察:“绳梯原本挂在地窖下方,是从地窖通往此地的安全通道。”

“安全个屁,这他妈都是哪个神经病设计的!”离离也仰头。

“或许这只是孩子们的玩具,好像公园里的爬梯。”

司徒湖山提醒他们不要再浪电池,参观游览的日子长着呢,赶紧得找出路,还说自己最怕洞,十分后悔刚才跳下来,如今已经血压升高了。

唐缈啼笑皆非,说表舅爷你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山洞?

司徒湖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淳于扬,沉声说:“因为我经历过重庆防空洞惨案,从那以后但凡看到地上、山上有洞,我都绕着走。”

抗战期间中国发生过三大惨案,都是死伤数以万计,分别是黄河花园口决堤、长沙大火和重庆大隧道窒息踩踏事件。重庆惨案发生在1941年夏天,也就是四十四年前,当年司徒湖山二十岁出头。

夏天傍晚,日本飞机突然轰炸重庆,正在吃晚饭的老百姓来不及疏散,全都涌进十八梯大隧道防空洞。那隧道只能装几千人,最后却挤进了数万人,里边又是高温,又是憋闷,又是踩踏,造成大量人员死亡。等轰炸结束、洞门打开时,隧道内尸骨堆积如山,堪称人间地狱。

“你在里面?”唐缈问。

司徒湖山摇头,缓缓说:“我没能挤进去,就在隧道对面的公园里。日本飞机投下了许多燃烧弹,外面一片火海,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反而劫后余生。”

“后来天亮了以后,我看到有人从洞里往外拖尸体,堆得那么高,就像一座一座的小山。”司徒湖山说,“到现在我有时候做噩梦还能梦见。”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说:“其实当年还有个人跟我一样站在隧道对面。”

“谁?”

“唐竹仪。”

“咦?他也在重庆?”

司徒湖山说:“我俩在重庆办事,都撤退晚了,进不了防空洞,只能躲在公园里。”

唐缈问:“你既然跟唐家家主那么熟,又是表弟,又一起做事,为什么姥姥总说不认识你?”

司徒湖山说:“她的确没见过我,比如那次大轰炸吧,她在之前就被唐竹仪支开了。”

“你们在重庆做什么?”唐缈问。

“做生意。”司徒湖山轻描淡写地说,“都过去几十年了,还问这些干啥子?赶紧找出口吧,虽然我中午就要毒发身亡,但不想死在洞里!”

他抬脚就要往右侧甬道走,被淳于扬适时拦住,后者指着左侧说:“这边。”

“为什么?”

“因为刚才那只看门狗往右边去了。”淳于扬说,“一般狗碰见不速之客,又觉得打不过,它会怎样?”

司徒湖山恍然大悟:“它会回去报信!那快快快走左边,右边有危险!”

五个人陪着小心先后往左侧甬道走去,只有唐画站住不动,还拉扯唐缈的衣角。

“怎么了?”唐缈不解。

唐画委屈地指着右侧:“乌龟呀!”

唐缈吃惊地问:“你看见你的金钱龟了?在那边吗?”

“乌龟嘛!”唐画拖着他非要往右边走,唐缈只得和其余人分开。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司徒湖山在脑后喊:“这边居然不通!”

原来绳梯左侧的甬道并不长,至多二三十米,中途拐了个小弯,然后就到头了。

手电光照射在甬道顶端的石壁上,那一整块含有各类微量矿物的石灰岩便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微光,就好像银河投影在地壳里。

几个人在石壁上找来找去,没看见洞口。

在这左侧甬道的尽头也有一架铺在地面半腐烂的绳梯,抬头看顶部也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不知道是通往地面上的何处,但根据距离推算,应该在姥姥居住的堂屋附近。

所以唐家果真有许多密道入口,只是一个个都隐蔽至极,难以发现。

淳于扬等几人无奈折返,与唐缈和唐画汇合,一起往右侧走去。

右侧甬道就就比左侧的长多了,五分钟之后还没有看到尽头。这条地下道路并不是笔直一条,偶尔拐弯,偶尔起伏,偶尔狭窄或低矮,偶尔有石块横生,偶尔带有弧形,仿佛原本就自然存在这样一个洞穴,被唐家发现后将其扩大、修整了。

不出意料,每隔一段距离,甬道顶端都会出现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洞口,虽然被东西所覆盖,但都连接着地面上的宅院。途径两三个洞口后,一行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纷纷站在底下张望,似乎想看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他们发现前方有个洞口还挂着绳梯,并且幸运地只烂了一半。淳于扬将手电交给唐缈,自己伸手抓住绳子,试了试还算牢靠,便一个引体向上爬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顶部,却怎么都推不开覆盖洞口的那一层石板(这个不是翻板),唐缈就上去帮忙。那烂绳梯上挂了两个人,已经接近其耐受力的极限,下方人等大呼小叫地劝他们别硬来,以摔落。

淳于扬一不做二不休,非要寻求答案,他和唐缈一起刚刚奋力把石板推开了几公分,还没来得及看到亮光,便有一道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泼得两人透心凉。

“啊呸呸呸全灌我嘴里了!”唐缈慌忙落地,抹了把脸,纳闷道,“这上面是什么地方?”

淳于扬也恶心了半天,挂在绳梯上用衣袖擦嘴和鼻子,那水有一股子泥腥气,显然不怎么干净。

“你再推下试试。”唐缈建议。

淳于扬还没回答,就听到脚下司徒湖山喊:“有鱼!”

鱼?哪来的鱼?

离离已经眼疾手快将鱼抓住举起来了,原来是条家里养着的小红鲤鱼,因为上个月初才投放,到现在也只有三四寸长。

跟小鲤鱼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两只虾,毫无疑问,洞口上方是客堂前天井的鱼池。

司徒湖山骂道:“老唐家怎么会想到把密道入口放在金鱼池里?神经病!”

淳于扬沾了一头一身养鱼水,悻悻地爬下绳梯,对唐缈说:“前几天唐好大概就是从其中的某一个洞口下来的吧?”

唐缈默认,心想恐怕姥姥也是。

唉,她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家人呢?如果有,为什么不把密道入口告诉他?如果没有,怎么又将唐画留给他照顾?

唐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离离,那女人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挑拨离间过,始终沉默地在跟着走,嘴角抿得死紧。原来她也会怕啊,她恐惧的时候反倒显得正常些。

众人继续往前,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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