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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立德立身书香门第。说我家出过汉奸,那不但是对我,更是对已逝先人的侮辱,你如果再敢多说一句,我可能会把你的肋骨打断!”

他松开膝盖,唐缈跳起来,忿忿地擦着脸上的湿泥。

“你快走吧,等我找到了密道就去喊你。”淳于扬声音又变柔了。

“去你妈的!”唐缈气坏了,“你往后别想在我这里再拿一粒解药!”

“我不需要解药,我没有中蛊。”

“呸!”唐缈转身便走,为了发泄怒气,他还在院外廊柱上踹了两下。

淳于扬听见了,在墙那头凉凉地说:“别折磨你的脚,伤口还没好呢。万一以后不能走路了,你当坐轮椅舒服么?”

唐缈发狠似的想:老子要是瘸了,天天骑你脖子上,给你带上辔头嚼子,说走就走,指东不许往西!

“说两句怎么了,又不掉块肉!”他小声咒骂,“激动什么?你他妈还偷钥匙呢!”

淳于扬又说:“回去厨房躺着,一会儿我去给你上药。”

唐缈发现自己的右边额头居然被一小块碎石蹭破了,刺痛不已,还黏黏糊糊地流了几滴血,因此更加恼火,心说:谁稀罕么?一看你心里就有鬼!

落榜生不代表就是傻子,他能察觉淳于扬在“祖上有没有汉奸”这个问题上绝对反应过度了,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欲盖弥彰”。

很好解释:日军1945年便投降,如今是1985年,中日邦交正常化是1972年,距今都已经十三年了。

这漫长的几十年当中,抗日战争时期的汉奸、叛徒、卖国贼、间谍、特务等等都早已清算完毕,早已是过去式。如今的所谓“汉奸”只存在于电影里,丑角似的统一梳着油光光的分头,敞开穿着褂子,扎着裤口,斜挎一把驳壳枪,跟着太君的屁股后面转。

骂谁一句“汉奸”,对方会回骂几句下流话,但不可能像淳于扬那样,从心底里当了真。

所以姥姥一定没记错,就算淳于扬本人没问题,他的手表一定来历出奇,他祖上一定有人为日本人做过事!

姥姥啊姥姥,你真是厉害,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得抓紧时间打败那什么“反噬”重新站起来,因为你才是主心骨啊!

你在信里说很快,真的很快吗?

第37章突变之一

姥姥写给唐缈的信

(这段文字应该是后来添上的,因此笔迹更为潦草,语气也愈发严厉。姥姥写这段时,淳于扬已经来到唐家,在字里行间也能看出)

续上:

……

唐缈,我极怀疑那三人,你千万小心!

司徒湖山并非其本人,他与那人在样貌上有三分相似,对过去的事情也说得头头是道,但他不是“司徒湖山”,因那人在1966年已经过世。

周干部,我摸不清其来路,记住来者不善。

淳于扬藏有一块手表,如果我没看错,那块表的前主人在民族存亡之际曾经为日本人做事,造成极大恶果,所以你对淳于扬要格外提防,一点不能相信!

打开深沟毒水机关的方法如下:……

此外,

“此外”后面就没有了,姥姥的信到此结束。

她还想交代些什么?不得而知。

唐缈躺回厨房的稻草堆,把信展开又看了一遍,随即藏好,小声埋怨道:“表舅爷不是本人,周干部来者不善,淳于扬一点不能相信,离离那婆娘就更别提了……唉,姥姥,你以为我这么聪明,能在他们几个人之间游刃有余?”

问了这么一圈,什么都没问出来,只知道那几个人互相咬而已。

……要是淳于扬不可信,他还能信谁呢?

唐缈的注意力又落到“反噬”这件事上,忽然坐起,自问:“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姥姥?”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姥姥就躺在后院主屋,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情况是好转还是恶化,虽说她不让人去,但扒着窗户偷看一眼总没关系吧?

他望向窗外夜色,决定天亮之后去看望姥姥,他不能把一位患病的老年人单独留在房间里,至少要伺候她吃点喝点什么。

他将唐画往草堆里面推了推,躺在她身边想事情,不就便睡着了。

大白猫从高处跃下,悄无声息地蹭到唐画怀里。

唐画睁开眼睛,搂着猫,低下头用小脸感受其柔软的皮毛,问:“干嘛叫画儿起?”

她摸索到一旁唐缈的胳膊,点头:“哦,缈睡着了,所以画儿起。”

白猫轻轻叫了一声。

唐画问:“淳呢?淳来陪缈。”

她用空洞的大眼睛感受淳于扬,终于发现他在稍远处,于是离开厨房去寻找。

在月黑无星的夜晚,黑暗包裹的宅院,人的优势和劣势颠倒了,视力变得不重要,直觉占了上风。

唐画依靠脑中的地图畅行无阻,白猫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渐渐接近淳于扬所在的位置,但经过回廊时,一个人影忽的拦在她们面前,是周纳德。

“小唐妹妹,你怎么三更半夜还不睡觉啊?”周纳德说,“小朋友要早睡早起,否则会长不高的。”

唐画连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肩膀直挺挺地站着,白猫跳到她的背上嘶叫起来,听上去就像野兽的呜咽。

周纳德的脸在黑暗中一团模糊:“哟,这畜生也醒着?”

他伸手抓向唐画的细胳膊,用一种又慢又哑的声音说:“小唐妹妹,你这半夜出来玩的习惯可不好,叔叔送你回房睡觉去吧……”

唐画正要放声大哭,这时有人在身后说:“别碰她!”

周纳德又吃了一惊,听出来人是谁后埋怨:“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别不声不响地吓人啊?”

说话的正是淳于扬,他重复:“别碰她。”

唐画“哇”地一声嚎出来,转身紧跑几步扑到淳于扬腿上。

周纳德举起双手:“我没碰她啊!我是一片热心肠,就是不乐意看见小孩子半夜不睡觉。我有个侄子也是这么大年纪,学不好好上,老喜欢看小人书,跟她一样白天蔫吧、晚上神,把娘老子折腾得够呛。所以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要立规矩,否则越来越难管!”

淳于扬当然知道所谓“侄子”不过是他随口编造的谎话,因此冷冷说:“我提醒你别碰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什么意思?”周纳德问。

淳于扬此时才打开手电,照亮唐画的上半截,示意周纳德过来看。后者凑上去,发现小姑娘肩膀上落着一只甲虫,大约拇指甲盖大小,黑色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惨绿色。

“恭喜你死里逃生,”淳于扬说,“周干部。”

周干部的冷汗顿时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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