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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进唐缈嘴里。

唐缈吃下去了才问:“这什么?”

“……”唐好说,“巧克力豆。”

“那怎么不甜啊?”

唐好说:“放的时间长了,过期了。”

唐缈问:“我流鼻血,你给我吃巧克力豆干嘛?”

“……因为……”唐好说,“这种特殊的巧克力豆能够治鼻血,这是呃……越南产的!”

“是么?还是进口产品?”唐缈不信,可是居然豆到病除,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唐缈一边用手背擦脸,一边说:“咦?还真的哎,好神奇啊!”

唐好尴尬地笑:“嘿嘿,是啊!”

司徒湖山在一旁凉凉地说:“唐大姑娘,养虫子不要紧,关键要把它们锁好。幸亏这次咬的是你哥,如果咬的是我老人家,说不定还吃不着你的巧克力豆!”

唐好说:“我不是,我没有。”

唐缈问:“唐好,你养虫子干嘛?”

“……兴趣爱好。”唐好继续讪笑,“我喜欢观察小动物,研究它们的怎样长大,然后把怎样长大的故事写下来,以后我想当一名……呃,小动物学家。”

唐缈问:“就像昆虫学家达尔文?”

“达尔文是谁……呃对,就像达尔文!”

唐缈与唐好握手:“目标明确,志向远大,努力啊!”

唐好说:“嗯嗯,一定努力。”

这时唐缈看见刚才咬人的花甲虫已经被他不小心碾死了,便问:“这虫……算是家畜?不用我赔吧?”

唐好宽宏地摆手说:“没关系,死就死了吧,反正我有一千多只呢。”

一千多只……那真是为大西南农林畜牧业做出突出贡献了。

司徒湖山又凉凉地说:“唐大姑娘,那一千多颗巧克力豆你准备好了吗?”

唐好白了他一眼,然后冲唐缈嘻嘻一乐,就算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天色渐暗,这古怪的与世隔绝的大宅院竟然还没有通电,一家人必须在跳动的油灯下围桌吃饭。餐前唐好端菜盛饭,拐着脚张罗这那,唐画帮忙拿筷子调羹,并不显得身有残疾。

唐缈帮不上忙,便既有趣又佩服地望着她们,脸上笑吟吟的。

天完全黑透之前,老妖婆回来了。

她是当家的,掌管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务,同时也担负一家生计,今天据说是到风波堡卖鸡蛋和药材去了。看来老妖婆虽然名字唬人,还守着三进豪宅,但也得做小生意补贴家用。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时,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家是怎么支撑的。

她带回来了盐巴、醋、香油、茶饼和火柴,牵了一头羊,还带了二三十只小鸡仔,在离家半里外就开始喊:“快来人帮忙哟!”

司徒湖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扭身躲到屋檐上去了,唐缈便跟着唐好去接她。

唐缈问:“等下我们该怎么称呼老太太?”

总不能叫老妖婆吧。

“叫姥姥。”唐好说。

“这么说她就是司徒湖山的表姐?”

唐好摇头:“不是呀,表舅爷是前任家主的表弟,这个是现任姥姥。”

“那么‘姥姥’还是接班制的?和‘厂长’‘书记’‘科长’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

“差不多吧,据说家里出过几位‘姥姥’,但是前任家主是男人。”唐好说完,迎着姥姥走去,唐缈紧随其后。

姥姥六十多岁,前面瞧满脸褶子,背后瞧身形娇小、溜肩细腰,有点老来俏的意思。她在重庆生活了大半辈子,说话却带着贵州口音,而且眼睛极尖,老远就看到唐缈的身影。

她大声问:“这是哪家的娃娃?”

屋顶上的司徒湖山于是端着饭碗远远回答:“你家的!”

唐缈笼着嘴自我介绍:“姥姥我叫唐缈南京来的!”

山与山之间有回声,是天然的扩音器,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姥姥耳朵里。

姥姥听说他从南京来,立即猜到是唐亚东的儿子,喜欢得要命,紧走一会儿赶到唐缈跟前,笑着上下打量说:“这么大了啊!上次见你时,你还不满月呢!”

“姥姥见过我?”唐缈惊讶地问。

司徒湖山是顺风耳,远远地插嘴:“当然见过,你们家的人不经过她盖章,谁也不敢姓唐啊!”

“盖什么章?”唐缈问。

姥姥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听他胡说八道!”

她拉着唐缈往家走,边走边问:“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唐缈说就我一个。

姥姥显得略微失望,但只是不易察觉的一瞬间,她笑着说:“你不错呀,敢一个人出远门了。这些年你姐姐好吗?”

唐缈觉得奇怪,姥姥不问唐家的父母,却直接问姐姐唐杳,好像和她更熟悉一样。但根据唐缈对姐姐的了解,那位人民教师甚至在这次出走事件发生之前,都不知道重庆还有一个老家,更别提这位半路冒出的姥姥了。

“我姐姐挺好的,今年结婚了,我妈还等着明后年抱外孙呢。”唐缈说。

出乎意料,姥姥并不高兴,只是客套地假笑了一下:“哦,结婚好啊,恭喜恭喜。对象什么职业啊?”

唐缈说教师。

姥姥又连说了两个不太由衷的“好”,见唐缈不解,她压低声音:“现在有人,等会儿再说。”

第13章唐门之六

“人”当然是指蹲在边上偷听的司徒湖山了。司徒湖山闻言用力嗤了一声,说:“我聋的,听不见阴谋诡计!”

“你死的最好!”姥姥冷笑。

姥姥进屋看到八仙桌上简单的饭菜后,埋怨怎么客人远道而来都不做点儿好吃的,赶紧下厨给炒了一碟鸡蛋,蒸了一碗腊肉,又加了两样素的,这才风风火火地招呼大家吃饭。

饭桌上她也只打听了几句,读书怎样,父母好不好,路上顺利与否之类的。

司徒湖山一直在旁支棱着耳朵听,但姥姥偏不问,说的都是些亲戚之间的客套话。

吃好了饭,她又张罗着给唐缈找地方住。

唐家房子虽多,但有些已经空置了几十年,连张多余的床也难找,姥姥便让唐缈则和司徒湖山挤一窝。

司徒湖山当面没敢发作,半夜三更却跳起来作妖,先是装羊癫疯,后来又说得了脚气传染,逼着唐缈也去睡门板。他表示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半夜里突然死了就太麻烦唐缈了,又建议唐缈去厨房睡,厨房里暖和。

唐缈说大三伏天的,我要什么暖和?

司徒湖山就口吐白沫,连声说你再不走我就要死了,赶紧拿根筷子来给我咬着,否则我就要把舌头咬断了!

唐缈被赶出房间,扛着门板进了厨房,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的峡谷凉爽宜人,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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