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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都认了。”

借条?陈未愣住,他下意识想起了第二次见到姜城,以及他从跟前匆匆走过时,跟另一个人的对话,他虽然还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已足够他抓住一些重要的信息。

马少乾自认这话说得慷慨大方,在情在理,陈未却只看到姜城笑,笑完了又像个老友旧交一样倾身近前,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陈未猜不到内容,但那明显是一句火上浇油的话,因为刚一听完就恼羞成怒的人,突然出人意料地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堂而皇之地顶上了姜城的头。

陈未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僵持的两个人,他肯定对方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但他仍旧觉得,那黑洞洞的枪口只要再指着那人多一秒,他胸腔里狂跳不已的心就会恐惧到炸裂。

廖建章抬手擦擦额角淌下的血水,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老陈,你是我的老同志了,上次的抓捕行动虽然失败了,但各方都有责任,这次调你去宜城,绝不是对你的处罚。”

“我知道,我服从上级的安排。”

“好,你还记得我们上个月在边境查处的那桩毒品走私案吗?”

“当然记得!”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那群毒贩携带的枪支很有可能是私造的。”

“私造枪支!确定吗?”

“根据我们近几个月的排查,基本已经可以将制造窝点锁定在宜城一带,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摸清那里的情况,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提供准确的信息,当然我会给你再指派一个得力的帮手。”

调令下达的前一天,跟上级领导在档案室里的谈话廖建章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线索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抵着眉心的那把仿制的美式柯尔特,枪身很沉,子弹的火v药填充量也极大,只要一颗子弹就能打烂他半个脑袋,姜城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模样,笑得马少乾怒不可遏还心里发慌,他从野路子弄来的枪,打过兔子和野鸡,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马少乾内心挣扎,额头上也在冒汗,恰在此时,远处倏得传来一声刺耳的警笛,吓得他手一抖,险些就扣下了扳机。

姜城睨了眼这怂蛋,轻而易举就将那把指了他半天的枪从对方手里截了下来,三两下拆得七零八落,不声不响丢进路边的草丛,只留下一梭子弹捏在手里把玩。

少年的动作做得很隐蔽,短短十几秒,廖建章却看得越发吃惊,当年他在部队里也不过这个水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地方却龙盘虎踞,深浅难测,看来这次的任务要比他想象中棘手得多。

路尽头首先开进视野的是一辆消防车,紧跟着是一辆急救车,再然后才是警车,马少乾面上一阵扭曲,“你他妈到底打了多少电话!”

姜城故作认真地盘算了一下,“不多,120,119,110,对了,还有你爷爷的。”

“我操!姓姜的你敢阴我!老子跟你势不两立!”马少乾大吼了一嗓子,拉开车门钻进自己那辆车里,也不顾周围有人没人,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便“嗖”得蹿了出去。

急救车带走了受伤的警察,消防清理了那面掉不停的碎玻璃,110也押了没来得及跑掉的小流氓,姜城坐在河边的护栏上抽烟,他瞅着一声不吭扭脸就想跑的人,扬手甩出掌心里捂热的弹夹,不偏不倚正砸在对方提起的后脚跟上。

陈未在路中的水泥地上结结实实栽了个跟头,他想起自己出来时的目的,趴在地上仰头望着小城里格外安静的夜色,脑中又响起那个可怜的女人绝望的哭声,他正要固执地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踩在后背上,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再看时,刚刚混乱中他小心翼翼拨到跟前的匕首,竟已结结实实扎进他脸侧的地面。

他听到对方冷声冷气的告诫,“英雄通常都死得很惨,别跟我说你也想试试。”

陈未心想,这人也太过聪明了,聪明到他也不确定对方是看到了他脚下的匕首还是刀尖呲过地面留下的划痕,但不论是什么,那人都一眼看穿了他不自量力,要开罪那群地头蛇,去帮一个陌生男人的用意。

陈未没反驳,也没狡辩,不远处的申水桥挂着五光十色的灯,他突然打开话匣子,说起了晚间站在窗前看到听到的事情,那些事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又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里褪不去的悲哀的底色。

“没人告诉你,自顾不暇的人就不要再管别人的闲事了么?”

“现在……有了。”

姜城拿家乡的方言骂了一句陈未听不懂的话,又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转身走回那栋仍旧没亮灯的房子。

陈未揉揉叫人踩疼的肩膀爬起来,也跟着重新走进自己的不眠之夜。

他没走多远,身旁却停下一辆低调的黑色银灵,车窗落下,姜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眼空着的副驾驶,说了句,“上车。”

陈未怔愣一瞬,听话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坐定以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去……去哪儿?”

“去找那个赌鬼。”对方说着,欺身近前,一把拉下他肩上的安全带,“啪”得一声叩进他座椅另一侧的锁扣中,不等他说话,便猛得踩下油门。

马少乾的车是半道上被人劫下来的,他被人拷在副驾驶上,恶狠狠瞪了一路握着方向盘的人,“你他妈用铐子有瘾哪!”

专注开车的人干干脆脆回了一句,“方便,好用。”

马少乾气得想吐血,“这回又要把我关哪儿去?我他妈到底是不是他亲孙子!”

赵钰想了想,“刘局长前几天特地给马爷通过气儿,说上面来人了,具体来查什么还说不了,我看过照片,很可能就是刚才你打的那个‘警察’,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不能了,马爷叫我先送你去避避风头。”

马少乾闻说,忍不住嗤笑一声,“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不信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官儿,还能在宜城这块地上搅出什么大浪。”

赵钰半晌没说话,想了半天才凑出一句俗语,“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少乾倒倒烟盒,拿嘴嘬出最后一根烟,把脸径直伸到赵钰跟前,开车的人默契地掏出前胸口袋里的打火机,给人把烟点上。

马少爷靠回座椅,眯眼瞧着身边脸晒得黑漆漆的小青年,“你来宜城多久了?”

“三年了。”

“来宜城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忘了。”

“你一来宜城就到了爷这里,可却从来不听爷的话。”

“你不靠谱,我听马爷的。”

马少乾叫人直来直去的回话逗笑了,这小子来历不明,却是个练家子,还有一手的好枪法,当年姑父和爷爷都说他有问题不能留,他却执意把人保了下来,就是因为喜欢他耿直的脾气,好在这三年这人也没叫他失望,动不动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就算了,还很老实听话,尽管听的不是他的话,却依然叫他倍儿有面子。至少说明他不瞎,没真像某些人叨咕的那样,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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