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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也很烦,虽然他总和我说他什么都能做到,他无所不能,他总能让我觉得很……很温暖。可是齐潭还不是我哥的一条狗,我哥让他来照顾我,他才来照顾我,他对我好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哥让他喜欢我罢了。

“这个家里没人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每年聚在一起的时候,姐姐们永远在讨论对方的男人,她们从以前开始就在抢一切东西,抢玩具、抢哥哥、抢弟弟,然后抢男人。我哥也不例外,他好像根本没有爱情这条脑回路。至于我爸和我妈,哈哈,那就是笑话,我爸和所有女人的关系都是笑话,包括他那个天天在家焚香拜佛的大老婆。

“我根本不相信感情,每个人不过都是在演戏找乐子罢了,从感情当中寻求慰藉、自我满足,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还是什么狗屁友情,无非是编造出来的假象。我不爱任何人,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爱我。

“……但是我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我看到我哥躺在那里,他看起来那么憔悴,和死了一样,不会动,不会说话,连呼吸都是微弱的。我在网上看到了齐潭的照片,他身上都是血,据说他伤得很重,警察不让我看他,我连想都不敢想。齐潭那么好,他从来不对我生气,他那么温柔……他和你一样好。

“为什么?姜余,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会有车祸?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我……”

最后飞鸣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他紧闭着眼睛,表情又丑又悲伤,和之前的任何一个他都判若两人。

我端水给他,他还是不肯喝,我只好自己先含进嘴里再喂他。

喝光整杯水后,我又在床边陪了他很久,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最后他终于睡着了。

只是始终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难过,还是生病身体难受,又或者两者皆是。

我擦着他额头不断渗出来的冷汗,除了陪伴以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安慰他的方法。

我一直觉得飞鸣和我之间的关系只是靠飞鸣的兴趣在维系,我始终是被动的那一方,即使我试着找回主权,但如果飞鸣对我失去兴趣,那他就一定会离开。对于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感到难过,反而会觉得松了口气也说不定。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我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

但我现在意识到或许并非如此。

面对这个真实到柔软、到脆弱的飞鸣,面对这个说自己不相信感情,问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的飞鸣,我的心里难以抑制的苦涩。

我想要陪在他身边,我想让他重新快乐起来,再看他对我没脸没皮地撒娇耍滑,再看他和翟项英不相上下的斗嘴。

我伸手抚上飞鸣眉间的褶皱展平,俯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轻手轻脚在飞鸣旁边躺下之后,我摸出手机和翟项英联系,这会儿已经天蒙蒙亮了。

厨子小姜:飞鸣发烧了,刚刚睡着。

欠债不还:嗯,如果睡醒还没好,就再带他来医院挂个号输液吧。

欠债不还:他应该受的打击很大。

欠债不还:总之照顾好他。

厨子小姜:施先生怎么样?

欠债不还:还没醒。

厨子小姜:你睡过觉了吗?

欠债不还:没有,事情很多。

欠债不还:施继则醒过来必须给我三倍工资。

欠债不还:你睡觉吧,我去忙了。

厨子小姜:嗯,那你能睡也睡一会。

欠债不还:好,晚安。

厨子小姜:晚安。

欠债不还:对了。

厨子小姜:什么?

欠债不还:我想你了。

厨子小姜:……

厨子小姜:????

欠债不还:晚安。

厨子小姜:我也想你!晚安!

我摁灭手机屏幕,又摁亮,看了一遍刚才的聊天记录。

再摁灭。

感到慰藉的同时,躺在飞鸣旁边却又平白生出强烈的罪恶感。

我想着有点糟,发沉的脑子已经无力思考。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握着飞鸣的手睡着了。

黑夜总会过去的。

30

早上八点多我醒了一次,给飞鸣量体温后发现他已经退烧,起来煮了粥之后又继续睡,没想到十一点左右他又烧起来,这下没办法,只好把他喊起来准备带他去医院。

飞鸣烧得脸通红,看着就没什么力气,但还蛮听话,一碗粥喝个净。我给他里里外外裹成一头熊,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叫好车之后推着他下楼。

有钱有势的人家在哪里都能行方便,施继则自己的病房是个套间,飞鸣干脆就被安排到陪床的地方输液。我从里间出来,看到翟项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

不过一夜的时间,翟项英的胡茬就冒出来了。西装也有些皱,领带早就解了,正坐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像睡着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自己倒睁开眼来,对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挨着他坐下,他往下滑了些,头靠到我肩膀上。

“飞鸣怎么样?”他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哑。

“烧得挺厉害,医生说是着凉加伤心过度,已经在输液了。”我往后挪挪屁股,努力坐得高一点,让翟项英靠起来可以更舒服。

“嗯。”翟项英低低应了一声,没继续说话。

我听着他呼吸越来越平缓,大概是睡着了。

他没能睡太久,手机又响了,他出去接完电话回来跟我说,齐潭的尸检已经结束,可以安排丧葬了。

我问他齐潭家里人呢?

翟项英摇摇头,说齐潭是孤儿,从小在施家长大的。

“那应该施家来处理比较合适吧?”我说。

翟项英点点头,说他先和施继佩联络吧。

里间忽然有动静,我急忙去看,飞鸣从床上坐起来,正在找鞋穿。

看到我和翟项英都在门口看他,他才没再继续。

“齐潭的后事我来处理。”他喉咙沙哑,清了两次才成功说出话。

翟项英看他一眼,皱眉道:“你还发着烧。”

“我来。”飞鸣坚持。

翟项英沉默片刻,说:“如果你下午可以退烧。”

飞鸣又自己躺回去。

翟项英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突然觉得烟瘾上来了,干脆出门去找地方抽烟。

结果医院是全面禁烟的,而且我身上也根本没带香烟和打火机,只好转而去医院对面买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干,才觉得发昏的脑子清醒一些。

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到置身事外,起码也不能添乱吧。

很多事情此时此刻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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