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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张开,那是一首诗,是宋炔第一次作给他的诗:

硕风北来,带来雪花少许

少许雪花飞舞,落至梅蕊深处

深处梅蕊点点,开到离人伤心地

伤心离人,不知何处是归途?

看到那熟悉的纸张,陶疏桐知道,这是宋炔在小院书房里写的,那个高贵的天子,坐在窗外开着梅花的书桌前,望着片片雪花,深眸远眺,他在思念自己吗?

这个想法让陶疏桐吓了一跳,但这首盼归的诗是怎么回事?是这样吗?自己可以多想吗?整整一个下午,陶疏桐就被这首诗折磨地高兴一阵,失望一阵,晕眩一阵,心酸一阵,真到夜幕降临,出门的暗卫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暗卫打开食盒,拎出一壶酒,温在红泥小炉上,一闻味道,陶疏桐便知道,那是梨花白。看到桌上摆的菜,那道踏雪寻梅被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暗卫朝陶疏桐笑了笑,“大人,陛下旨意,着我二人同大人一起守岁,并看着大人,梨花白虽好,但不可多饮,大人酒浅,点到即可。”

陶疏桐端起酒杯,垂下眼帘,遮去了那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声说道“谢陛下,谢二位,心了。”

陶疏桐没有喝醉,但吃光了那盘踏雪寻梅。

陶疏桐在家除了每天给母亲上香磕头,便窝在书房里看书,每次吃的东西全是素食,而且量很少,不到半个月,便更瘦了,原先合身的衣服便宽松了许多,空空荡荡的显得整个人更是清隽飘逸。

当下人们在门口挂起两个白色的梅花灯笼时,陶疏桐才恍然觉得,又一年的元宵节,到了。

想到每年元宵节拉着自己逛遍上京街头的那双手,心下更是惆怅。晚饭也没吃,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痴痴地望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月亮。

一个暗卫走了过来,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抬头望着他,说道“大人,我与卫四两人皆第一次来余姚,人生地不熟,又想体验一下江南的风土人情,不知可否请大人,一同前去?”陶疏桐本来恹恹地,但看到暗卫期待的眼神,想到平日里二人对自己的细心照顾,便不忍心拒绝,随着暗卫来到了布满花灯的街头。

陶疏桐背着手,漫不经心地领着两个暗卫朝前走,走了一阵后,突然觉得后面没了二人声音,安静地很,不解地回头望去。

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一个说什么也不可能此时出现在这个小城街头的人,他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身玉色的长衫在站在街道正中央,晚风轻轻扬起他的衣角,优雅地打个旋,又轻轻地放下。

宋炔走上前,执起陶疏桐的手,低声说道:

“没有梅远陪伴的上京街头,万灯失色,我打马跨过六天的山水,只为与卿共度元宵佳节。”

“陛“

“在外叫我望北”

“望北,此地花灯比不上上京万一。委屈你了。”

“梅远,听说你不思饮食,神思忧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听说你晚钣还没吃,正好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走,咱们先去吃饭。”

宋炔的到来,好像给陶疏桐注入了一股勃勃生机,他压抑许久的心在看到宋炔神飞扬的脸时,慢慢变地轻松起来。他拉着宋炔的手,两眼黑亮,语气轻快地说道“望北,前头拐弯处有一家豆花店,很是好吃,是我小时候最最喜欢的美味,咱们去吃吃看?”

“好,梅远觉得好吃的,那肯定好吃,走吧。”宋炔爽快应道。

两人拐了个弯,便看到不远处一盏风灯,挑着几个字‘西施豆花店’,宋炔哈哈大笑,”店老板竟自比西施,我倒要看看,是个怎样的美人。”这话若从别人口里说出来陶疏桐定会觉得轻浮,但换作宋炔,却只觉得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的调侃,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待走进店里,看到的不是沉鱼落雁的西施,却是个满脸松树皮的老妪,便调皮地向陶疏桐眨了眨眼睛,陶疏桐向他靠了靠,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西施老矣,年轻时亦是美人。”

陶疏桐很少与自己主动靠的如此近,当陶疏桐的嘴巴抚过他的耳尖时,宋炔竟有了一种久违了的初初见到王美人时的心跳加速。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陶疏桐为自己调配豆花,心里不禁自问“自己千里迢迢地来看望他,难道只是为了显示君王对重臣的宠信吗?寒风雪路的一路劳苦在看到他时烟消云散,全身的轻松愉悦难道只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吗?

一个想法蓦地跳入宋炔的脑海,惊得他差点也像黄怡一样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耳边传来陶疏桐的说话声,“望北,要不要加一点点辣?”

“啊,辣?加一点吧”宋炔元神迅速归位。

陶疏桐疑惑地看了宋炔一眼,第一次看到皇帝如此失神,因为刚才的话他已问了三遍。

宋炔拿起小汤勺,舀起一勺豆花放到嘴里,只觉得爽滑可口,齿留清香,一大碗不一会就见了底,抬手又点了一碗,老妪端来了一碗清豆花,示意自己加调料,宋炔把碗往陶疏桐面前一推“梅远给我调”,陶疏桐宠溺地笑笑,按刚才的调法帮他调好,轻轻地端到他面前,宋炔很快又见了底,不等他说,陶疏桐起身又给他端来一碗,调好汁,笑吟吟地送到他嘴边,宋炔像吃山珍海味似地又吃了个底朝光。

看到陶疏桐又去给自己端,他看了看他面前吃了半碗不到豆花,忙冲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喊,“梅远再吃一碗的话,我就吃第四碗,不然,我就不吃了”

陶疏桐嘴角上翘,轻轻说道“好”

两人吃得全身热气腾腾地走出了西施豆花店,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着,看到别致的花灯便驻足品赏一翻,心情愉悦,谈笑风生,花灯好坏倒是其次了。

突然,宋炔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指向前面,惊喜地看着陶疏桐,陶疏桐向前一看,也不禁一呆,前面一树花灯下,那个连续两年在上京街头遇到的清烁老者悠闲地坐在那里,犹如世外仙人,面对眼前的喧嚣浑然不觉。

宋炔拉着陶疏桐大步走过去,朗声说道“老人家,天地之大,我们可真是有缘,想不到竞在这里又见到您摆的花灯。”

老者抬起眼睛,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小公子确实是小老儿的有缘人,花灯树顶只余一灯,还请小公子赐教”。

宋炔取下那最高的一个花灯,看到字面是一字“艳,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这艳字不正寓意“万紫千红”吗,老人家,我说的可对?“

老者点头,取出一方砚台递给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轻轻地说“小老儿连续三年与两位小公子相见,实是有缘,今天起小老儿将云游四方,以后元宵佳节当无缘再见,小公子所猜三个字谜,是一个有关大楚的预言,到时小公子自可验证。”宋炔听老者话音里透着玄机,便想再详细问问,但老者也不拾那一树花灯,径自洒脱而去,转眼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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