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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他正惊惶而凶狠地推搡驱赶他。

李崇,唐欢傻了眼,忙改口,想补救。

可祸从口出,覆水难,李崇闻言哈哈大笑,一手攥绳索,一手扶额头,他合眼后靠,长吁出一口气道,我们走。

那笑声叫人心酸,那语气很是沉重,第一次,唐欢在李崇那里看到了疲惫、失落和伤痛。

我喜欢你,李崇,我真的喜欢你,相信我,拍打着车窗,唐欢神经质般重复,那些反省自信全被他抛到脑后,幻想中的得意嚣张也被心慌心悸碾成粉末不管是苏临还是李崇,他见不得人难受,在爱情里,他总是卑微到不给自己留后路。

拖着狗链,排骨追着车屁股狂吠,四条腿跑不过四个轮,撵不上疾驰而去的路虎,小金毛垂头丧气地挠地呜咽哀嚎。

死乞白赖还追不上,你傻不傻,挠了挠排骨仔的脖子,唐欢笑话它。

它没他可笑,滑稽的念头接踵而至,上一次“复合”他穿肠破肚,再上一次他断胳膊折手腕,这一次莫非要伤腿跛足,才能让李老板“既往不咎”。目送着被抱进洗浴缸的金毛幼犬,唐欢面无表情大作悲情的白日梦,无情洒脱,委屈痴迷,仿佛肉体思想都一分为二了。

唐欢对着儿子水淋淋的模样神游,曾奕华也若灵魂出窍般盯着她儿子纹丝不动,她看不够,看不饱,恨不得把对方嚼回肚子再十月怀胎。

重头再来,便是她完完整整毫发无伤的李衡了。

如前几日一般,曾亦华起了大早,去自家的菜场亲手采摘了果蔬。她炖了牛骨,熬了鱼汤,像普通人家的母亲,她围着锅灶一阵忙碌,只为给爱子准备一顿午餐李衡的饭菜得有讲究,必须壮骨强筋又明目。

饭桌上,曾亦华提及了她的打算,可李衡情绪低落的另她意外,他不愿见莫渊,戴墨镜口罩也不愿,他怕他如今的面目吓着曾经的伙伴那样的打击一次就够了!

回巴黎吧,曾奕华含着眼泪建议,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乔会照顾他,既不孤单,也很安全那是他生活十年的地方,他最熟悉,最喜欢,也最习惯。

他长大的城市,那里有圣母院,礼拜圣餐,虔诚教徒,唱诗班。在曾亦华的眼里,那是唯一的堡垒,最后的防线。

可李衡修长的手指抓紧了黄花梨的桌沿,他恍惚的神情让人身心难安。

不想去就不去,曾奕华轻声细语做了让步,小心地几乎落下了泪,她简直无计可施他像只怯弱的蜗牛,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缩回那坚硬的壳子里。

一餐完毕,李衡上床午睡。他摸摸索索的握住床柱,以胳膊做支撑,一点点挪了上去,平躺着拉起了被子,护在一旁的乔这才松了口气,这不是件轻松的事,李衡跟普通残障不同,他并不赢弱,毫无知觉的下肢也健壮结实的沉甸甸。

李衡合了眼,曾亦华却舍不得午休,她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长在她儿子身上,李衡这几日情形难得的好,好的像是回光返照她怕这是最后的时光,李衡闭了眼,便会一觉不醒,再次沉眠。

冬日的午后,曾亦华对着一杯红茶沉思,她回想李衡健康无恙的每分每秒,而另一个房间里的乔,静坐在桌旁,端详着手中的照片,照片近处有个漂亮的青年,大咧咧地凌乱着一头齐肩的长发,秀美的雌雄莫辨,高处是层层叠叠的洪崖洞,美的不似人间。

第85章重逢(中)

这便是李衡眼中的可爱,乔曾在欧亚大陆的一端聆听电话那头李衡的喜悦,他以为这是向缪斯的表白,创作的热情彻底引燃,灵感无处不在,他找到新的主唱,signedulion将脱胎换骨,他亲昵地称他唐唐,这个发音在中文里是甘甜的存在。

他谈起这一切的语调,像冬天的热可可,像夏日里的冰淇淋。

那是最好的时候,他愉快的如同坠入爱河一般,没人能料到,接踵而至的是邪恶的欲念。

乔,我会下地狱的,李衡如是说。

他单纯懵懂一无所知万分信赖,他情欲澎湃难以自控孤枕难眠。李衡痛苦不堪,他无法面对自己,他将变成最卑劣的同性恋。

奔赴北京的乔,没能阻止李衡的蜕变,没能预料李崇的到来,留给乔的,只有这样的相片。长吁一口气,乔将照片翻转,背后是铅笔书写的姓名,张牙舞爪的笔触,那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他琢磨过千百遍在见到它之前,他也曾想象过他的容貌千百遍。

摩挲着那方块字,乔抬头望向窗外,是阴霾的天,他查看手腕上的表针和月历牌。他想应该早把唐欢落在李崇那里的物件尽数归还,该把那条狗的会籍早些注销,他们不能再有借口和机会接触或碰面。

乔好照片,穿过寂静的庭院,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审视唐欢的物件。

再一次,他托着那木雕的小马,凝神闭气的钻研,马肚子那个t型的纹路,似巧合也像必然,若徽章印鉴

他知道艺术家的习惯。

在冰凉的空气里,乔打了个冷战,稳了稳心神,把那猜疑跑到脑后,整理好布包。拎着它,乔直奔车库,按曾亦华的意思,李衡将要前往巴黎。他要在同返之前把一切了结,决不能让死灰复燃,上午在宠物店里,他差点没被唐欢吓出病来!

乔很容易的找到了唐欢,天还没黑,对方在住宅小区那块光秃秃的草坪上逗狗。乔按下车窗,视线相接,他以裁决者的姿态研究对方的脸,带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像是比最初小了一圈,但骨相生的好,瘦了似乎更英俊了。

乔说明来意,唐欢清点包内的物品,道了谢。

不悲也不卑,他坦荡爽快的劲儿与上午判若两人,乔如释重负的离开,绕着车道他用余光扫过草坪,唐欢还在逗狗。

唐欢逗着狗,他知道车里没李崇,更不能失态。

若李崇亲自来“告别”,他便嚎两嗓子抹眼泪,给足台阶让这看戏的大猴子顺杆爬下来,可李崇没来,便是真正的一刀两断。

再难过,他不会哭给旁人看。

慢悠悠的牵着排骨仔,唐欢贴着小区围墙转圈。他没曾想在李崇那里吊死,他说过要盘下商铺吃瓦片,他说过要回c城去读书,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他空虚又茫然。

喂狗,洗菜,切肉,炖汤,煲米饭。

对着口热气腾腾的锅,唐欢厚颜无耻的给李崇打电话。

他希望再有一次机会说思念。

贼心不死的换了肖家的座机,甚至顶着大风跑去了书报亭,只换得标准的提示音重复两遍。

元旦之后,唐欢从张欣处取证件,他往李崇的号码上发新年快乐,也未能像上次一般幸运,能钓出李崇得见天颜。

步出红漆斑驳的大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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