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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裴迟宴在凌晨两点多被雨声吵醒,睁开眼便再也睡不着。没拉严实的窗帘剩了一条缝,远处路灯的灯光泄露进屋里来,在他的床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线。裴迟宴盯着看了许久,掀开被子下床。

他光着脚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哒哒哒地来到书房门前,门缝里透着光,里头亮灯,说明裴敬堂还在。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扣门。

“进来吧。”低沉的嗓音,透出时隔着门,像一把大提琴的音色。

裴迟宴打开门走进去,只见书桌前那个坐着他眼馋了将近三年的男人。黑色衬衫领口半敞,露出里面小麦色的皮肤、因为坐姿而微微凸显的锁骨,隐藏在布料下壮的手臂肌肉随笔尖的移动绷实,刀刻般的脸部轮廓,光影在上面变幻。见他进来,裴敬堂很快搁下笔,抬头望向他。

“睡不着?”裴敬堂问。

裴迟宴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手撑在桌面上,毫不露怯地看回去,说:“下雨太吵了。我来看看老年人这么晚还在干什么。”

裴敬堂一笑:“老年人要看文件。”

“哦……”裴迟宴拖着长长的尾音,转身向后一倒,稳稳当当地砸进一个又暖又好闻的怀抱里。

裴敬堂接住他,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你怎么还这么瘦?”

“我哪知道呀。”裴迟宴像只小动物似的起四肢窝着,“可能在学校吃不饱呢?”

裴敬堂拿起文件继续看,边看边说:“那让人顿顿给你送。”

“你给我送。”

“我可以偶尔送一餐。”

“那就算了。”裴迟宴撇撇嘴,仰起头看他,目光明明超脱了不可言说的界限,比依恋更火热,比敬仰更深沉,透露出一股不理性的渴望。

裴敬堂似乎察觉到了,又似乎没有,只维持着那个姿势。良久,他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像在自言自语:“这么娇气,到底是怎么把你宠成这样的啊?”

裴迟宴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裴敬堂再去看他时,他已经睡着了。

骤雨打窗的声音还响在耳边,但雨势已经慢慢小了,敲击的节奏竟像极了胸膛里的心跳。

.

昏暗的天色,潮湿的墙壁,破旧的木地板。

记忆又倒退回那一天。小七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躲在堆积的杂物里,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死死盯着那扇门。

窗外下暴雨,雨漏进来,浇在他头上,他也不敢动。

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几个人在往这边走。小七的汗毛都直竖起来,脑子里浮现出那群人穿着白大褂给孤儿院的小孩打针的模样,不住地往后退,背靠墙面,抖得更厉害。

脚步声停了,有人在外说了什么。咔哒。门锁响了。

他们进来了。

小七屏住呼吸,把脸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哭泣,眼泪和雨水一起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承担着一个孩子绝望到尽头的情绪。

极度的恐惧中,他听见有一个人在朝他走近,皮鞋踩在老旧地板上发出吱呀声。那人来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儿还有一个。”

小七没憋住气,猛地抽泣了一声,接着其他脚步声也响起,都朝他来。

“把脸抬起来吧。”那人说,“坏人已经都被抓走了。”

呼吸一滞。

“真的,没骗你。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七慢慢地抬起脸,露出一双眼睛。

眼前的人离他大概两步远,穿着黑西装,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刀削的轮廓硬朗英俊,还没有多少岁月馈赠的成熟痕迹。那是六年前的裴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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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当年那一眼惊艳了裴迟宴整段不长的小小时光,在他心里深种下今日的情根,并且彻底改变了后来的人生。

当年的小七只有十二岁,裴敬堂二十六岁,一个是孤儿院黑幕的受害者,一个是鸿州商界新贵,因为一场掺杂政治与利益博弈的争斗而猝然相遇。

市公安局大厅里,小七低头坐在沙发上,瘦小的身躯还在细微颤抖。裴敬堂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送他的领导,他的目光瞥见那个小孩子,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侧过身问:“黄局,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怎么办?”

“他们啊,估计只能先送到别的福利院了,市里有机构会安排。”

“如果有人愿意领养呢?”

黄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这些孩子都是命苦的,有善人养,要比送进福利院好得多。”

裴敬堂转头看向小七,黄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细瘦细瘦的孩子坐在那。只听裴敬堂说:“那我想领养他。”

2

第二天裴迟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迷迷糊糊地洗漱穿好衣服,下楼时裴敬堂已经走了,照例他一个人吃完早饭,司机开车送去学校。

上午的课清一色乏味,裴迟宴吊着神听完,下课铃一响同桌孟岑拉他去吃午饭,刚要走,就见走廊那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迟宴挑了一下眉,站在那。陈助理脚踩高跟鞋手提保鲜盒,微笑着朝这边走来。

“迟宴。”她打了一声招呼,“裴总让我去芳庭给你点了几样菜。”说完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裴迟宴。

裴迟宴没接。

陈助理只是笑,也没有手,说:“裴总很关心你。”

裴迟宴看看芳庭的袋子,又看看笑得得体端庄的陈助理,僵持几秒,还是接了过来。

“那我走了。”陈助理放下手,“晚饭再过来送,你想吃什么吗?”

“让他自己给我送。”裴迟宴说。

陈助理笑容不改:“裴总很忙,今晚还有一个合同要签。”

“那就别送。跟他说,我不仅要他送,还要吃他做的。”

话撂完,裴迟宴拉过身边一脸懵逼的孟岑,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

午饭时间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裴迟宴坐下来,粗暴地扯开保鲜盒盖,把饭菜推到孟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吃。”

孟岑还懵着:“不是,大少爷,你呢?”

“我不吃。”

“闹什么别扭啊,到时候饿了又得去超市啃零食。”孟岑把饭又推回去,“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和你分着吃吧。”

谁料裴迟宴一脸嫌弃:“你自己吃,我不要吃你的口水。”

孟岑:“……滚。”

后来那顿午饭孟岑一个人吃完了,裴迟宴在旁边喝牛奶,越喝越气,倒头睡觉。

到了下午,没过第一节课,裴大少爷那娇嫩的胃就战败投降,隐隐痛起来。

孟岑又好笑又无奈,承蒙一顿饭的恩情,主动跑去校内超市给他买了一杯关东煮和几包饼干,谁知裴迟宴吃完后不知道触到那根神奇的经脉,疼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正在上第二节课,教室后面一声闷响,裴迟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冷汗把背上的衣服都沾湿了。

“怎么回事?”老师在讲台上问。

孟岑赶紧举手说:“裴迟宴胃疼!”

“怎么又突然胃疼了?”老师皱眉走下来,扶起疼得小脸煞白的裴少爷,“孟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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