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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老奶奶,居然也会玩微信。比他这个古代人厉害多了。

陶清风道:“叨扰徐老师了。”

“那副书法我记得。你那字体很特别。”徐瑰元扭头对那位中年妇女说,“把我书房里的《历代碑帖》拿来。”

陶清风下意识连忙站起来,说道:“肯定非常沉重,我也去帮拿吧。”中年妇女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谢谢了。”

徐老奶奶和张风豪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他说:“看来这是个真懂的小子啊。”

《历代碑帖》是一套非常厚的丛书。“碑”和“帖”是两种物件,前一种起源于墓葬石刻,《说文》解字为“竖石”,后一种的《说文》则解为“帛书署也”,“署”就是标题的意思,所以“帖”最初是“帛书的标题”的意思。现在“碑帖”成为了一个词语,用来描述供给人们临写的书法范本。历代的“碑”和“帖”如果全部录下来,又要便于临摹赏玩而做成大开本,其体量是非常可观的。

陶清风因为懂,所以不假思索就意识到这书肯定无比沉重巨大,也就下意识地提出要去帮忙了。虽然《历代碑帖》这套书是现代才出版的,但是并不妨碍陶清风从名字推测出它的沉重。

张风豪笑着对徐瑰元说:“否则我也不会带他来见您啊。老师,我虽然最不懂这些,可是我眼光好啊。我觉得他肯定对您的胃口。”

说笑间,陶清风已经帮那位中年妇女,抱了又厚又大的两本书过来。封面是隶书的“历代碑刻”四个字。那书上下两册,是8开本的,比寻常书大许多。他把书放在徐奶奶的床边。

徐奶奶望着陶清风,慈爱又赞许地笑了笑,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培养这种兴趣的了。我看小豪发过来的你写的那张书法,融了‘汉隶’和‘汉篆’的结构。年纪轻轻自成一体,很不简单。”

陶清风一听,略放心了。看来书法体例大部分是流传下来的,不像上次认甲骨文会想当然地暴露。而且张风豪和徐奶奶都不知道陶清风的知识背景,陶清风就点头说:“一开始临的是篆书大字,后来就学汉隶,其中‘方折’的笔画,就习惯了。”

徐老奶奶问陶清风:“蒙童书法,一开始怎么不从楷书学起呢?”

陶清风总不能说,他那个时代,楷书还没有完全成熟,并不是被主流推崇的书法字体。他得另外想个理由了。

第78章念师恩

好在理由是现成的,陶清风回忆着自己恩师徐棠翁的训导,说:“我的老师说,篆隶有端庄康健之气。行楷草气骨柔弱。学习书法,应该从临碑入门。而汉碑多以篆隶为碑额。”

这当然是被时代局限的看法,毕竟大楚那个年代的行楷草还没有得到重视和推广。陶清风知道现代人的观点应该有所不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了,反正可以推说是不同流派的习惯。

徐瑰元笑道:“真巧,我也从小被逼着从隶书开始练。后来我去演戏,十几年没写过。退休后重新捡起来。还是觉得从楷书开始才好练,但是架不住已经有习惯了。那天风豪一眼看出你的字体,和我有点像,才发微信给我的。”

张风豪默默汗颜一把,他其实记得不太清楚,没想到瞎猫撞着死耗子了。

陶清风忍不住问:“既然说楷书好练,那您为什么从小被逼着从隶书练呢?”

徐瑰元说道:“因为这是我们家训。我们家在古代,出过一位很有名的大儒,写过一本叫做《玉海双楫》的书家论集,竭力提倡书家要多临碑,少临帖。还觉得碑刻都是中原古刻,以‘北碑南帖※’来代表不同派别……北碑大部分都是篆和隶。我们家就作为家训保留下来。家里小孩子都从临碑入手,打好刚健基础。就像你刚才说的……不至于柔媚无骨。我想,你的启蒙老师,应该也是‘北派’中人。”

徐瑰元惊讶地发现,陶清风的双眼竟然红了,他怔怔望着床头鹤发老奶奶,用尽全副自制力才使得自己声音没有哽咽出来,道:“是。我的老师的确是此间人……看到您,我就想起了他老人家。心情有些……激动。请您……谅解。”

陶清风每停顿一下,都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真的失态。可是太难了,骤然听到故人音讯,深受冲击还要保持若无其事,实在太难了。《玉海双楫》的作者正是陶清风的老师徐棠翁。眼前这位鹤发慈祥的老奶奶,想来便是徐门后人……猝不及防的相逢。陶清风拼命控制自己,才没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上一世徐棠翁是熙元政变被皇帝尤其针对之人,不知是当时便罹难,还是晚景凄凉……往昔回忆憧憧蓦然涌上心头,遥想在他逝后,祠堂内一盏茕茕孤灯。陶清风的眼泪差点滚落眼眶。

不过徐瑰元和张风豪以为陶清风只是想念教他书法的老师,心中都想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辈,返过来宽慰,以为他的老师是自然故去。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逝者已矣。”徐瑰元说,“我这把年纪,也不知道能挨几年……”

“老师,”张风豪嗔怪语气道,“长命百岁好不好。”

“愿望当然都是好的。但真的来了,什么都挡不住。”徐瑰元又对陶清风道,“也别干坐着,写幅字瞧瞧,是不是和人一样帅。”

这幽默的言辞把陶清风逗得破涕为笑,赶紧调整了复杂的心情起身。他被中年妇女引到榻对面窗下的书桌旁。那里放着各种以供临摹的碑帖。书法纸从廉价的毛边纸到珍贵的宣纸应有尽有。中间是个很大的笔架,挂着十几只垂毫。四周还有两三只砚台。

“随便选。”徐老奶奶抬头道,“看你习惯。”

陶清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南山乡下,他也曾站在老师徐棠翁家的书桌旁,跟老师一笔一画学写字。一开始的时候他的个子甚至不能够到桌上写字,得站在一张木凳上。

陶清风回头问道:“您祖上写《玉海双楫》的那位大儒,是徐辅台老先生吧。”

陶清风不敢直呼老师的名字,就用了他的官名。

徐瑰元赞许点头:“原来你知道。”

陶清风抑制住复杂心绪,艰难继续道:“他老人家……留下文墨颇多,是否有一篇叫做《偶寄诸生》?”

陶清风已经充分吸取了教训,在背出来之前,一定要确认清楚,《偶寄诸生》究竟有没有流传到现代,如果没有,他还有退路说自己是不小心记错了。不能犯以前总在严澹面前暴露的毛病了。

徐瑰元笑道:“你记得不错。徐棠翁的全文集《四溪语录全集》里就有这篇。”

陶清风舒了口气,回头凝视着雪白宣纸,别人看来他似在回忆文句。然而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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