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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了陶清风,那是因为,男二和女一的演员,这几天都在其他剧组拍戏……男二要两星期后进组。女一下周可以来,但她正拍一部现代剧,要轧戏一个月。

男二号,是盛佳娱乐公司的十八线小美男。唐九宏。女一号,是虞慈娱乐公司小小一姐,刚考上华电的大一新生,孙无忧,她念了一年书后,就申请了一年的暂停学业,以和拍戏冲突,等手上几个戏约结束,再去继续念书,不耽误满脸的胶原蛋白。

陶清风和导演、编剧聊了几句,很荒谬地发现,好像,自己,是这屋子里,目前来说,对原作小说最熟悉,想得最多,情节记得最清晰的一个人了。

那一瞬间陶清风真的很想回去问问丽莎,解约要赔多少钱?

但陶清风也只是想想,无论多少钱,他现在都是赔不起的。

这顿饭吃完后,陶清风重新回到住所,再次把三本原作小说拿出来看,边看边产生了更深的质疑,不仅对这个剧组,还对他演员事业的定位。

《归宁皇后》剧组太规范、太高大上了,给了陶清风许多美好的回忆和期待,甚至让他以为那是演员生涯的常态但事实上,那只是很珍稀的个例。所以人家能成为省厅重点项目。

一年票房上亿的电影能有近百部,可是省厅项目电影,好几年都批不下来一部……

这部网剧制作方又太不规范,太草台班子,给陶清风心理落差太大了。

或许这才是演员生涯的常态,陶清风凭着对这个时代白雾里的记忆回想着,戏子的大笔钞票是怎样快速敛集的?应该就是这种短期密集地疯狂捞钱吧。

讽刺的是,《归宁皇后》零片酬,草台班子却给了他三百万,而他需要这笔款项。那一刻陶清风再次深刻理解了,圣人那句著名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多么有见地。也一瞬间明白了傅音告诫里那四个字:不要较真。

可是他真的能不较真吗?

如果陶清风刚从这具身体里醒来,就接触这样的工作,他一定不会较真。那时候的他,非常厌恶当戏子,为了违约金不得不演,大抵无论效果多糟糕,反正不是自己的问题,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钱走人了。

可是如今的陶清风,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在见过百川归海后,愉快地曳尾于淤滩中?

从前世开始,陶清风就从来不会奢望,去改变别人做起。他只能从自己做起……不过,好歹,他想,应该能稍微在这其中起到些作用吧,因为他演的是,男主角啊。

陶清风又把原作过了一遍,他记忆力本来就强,又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不合理之处,现在已经基本上把原作倒背如流了虽然原作问题蛮多,但也是重要凭据。

然后,陶清风开始去思考,虞山海的性格、习惯、心态、他会做的事虽然剧本要改动,那些事情不一定做。但陶清风依然觉得,那里有一片破碎的灵魂,与他隔着书封,遥遥相对,从黑白文字间凝视着陶清风。

透过武侠小说古朴典雅的封面,陶清风隐约觉得:演出一个完整的角色,不只是对网剧本身负责,甚至能去补遗原作先天残缺的东西。如果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就算遇到改动很大的剧情,也能更稳妥地把更多的“合理性”补缀上去吧。

不知道那个尽头,能不能最后生出一片完整的,属于虞山海的灵魂?

在陶清风昏天黑地琢磨原作小说时,他接到了严澹的电话。

“我放出来了。”

陶清风吓了一跳,什么放出来?然而下一秒严澹就“咦”了声,说:“你不知道我封闭去出卷子吗?一个星期都不能碰手机,全被没了。”

陶清风哑口无言地想,原来不是严老师故意避嫌,不给自己发短信。严老师,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情,暂时想疏远他……陶清风心绪起伏,喜忧参半,最终握着手机,还是喜悦的心情占了上风,压制住他那股有些尴尬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严澹的小心思。

陶清风装作很淡定的,把自己要进组拍新戏,现在住在丽莎给他找的新公寓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严澹。

“公司给你找的房子在哪里?”严澹问。

陶清风说:“宁华江景,这里绿化蛮好的,交通也方便。”

严澹声音略提高:“等会儿,宁华江景?户型是你上次说的那种单人公寓?”

陶清风说:“是,公司合约要找六十平的,建筑面积大概五十多点,我一个人也够住了。”

严澹又追问,“你,你住的那栋,是不是北朝向,外面正对着人工湖的天鹅雕像?”

陶清风后知后觉地问:“是,严老师,你怎么知道?”

严澹扶额思考着措辞,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广川,你租的房子……是我家的。”

陶清风蓦然惊到,亏他这个时候头脑很清醒,忐忑道:“严老师家的房子在这里?可是,我还没说我住几层?等会儿,该不会……”

严澹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承认:这一大栋单人公寓,还有旁边两栋合租户型的,都是他家用来外租的房子。连中介都挂靠在他二哥公司。

陶清风整个人都不好了:严老师家到底多有钱?

严澹说:“你住这里那就别交钱了。”

陶清风提醒他:“严老师,我本来就不用交钱,公司给我交。你们该租金照,不用心疼,那里面有谢东来的百分之二十。”

虽然并不是这样计算的,但严澹也被逗笑了,低沉的嗓音笑起来颇有磁性。

严澹说:“那我今天去找你吃饭吧。我自己其实在江景也有一套,好久没去,都落灰了,我正好去打扫一下……”

陶清风蓦然一惊:“严老师……要来?”

“不欢迎?”严澹在电话那头问。

“哪有哪有。您尽管来。”陶清风一不小心用了“您”的称谓,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和紧张。好在话筒电流音比较嘈杂,严澹听得以为是比较含糊的“你”。

严澹本来要先打扫完房间再去找陶清风,没想到他从阳台上,看到了陶清风。严澹的房子就在陶清风住的公寓对面,走路五分钟。陶清风从窗户看到严澹在对面阳台上擦窗子,也朝他挥挥手,走过来帮他一起打扫。

“这怎么要你帮忙呢?你来这么早作甚,你的手……”严澹没想到陶清风进门后,还没喝茶,就很熟练地拿起了抹布,帮他擦桌子。

“手早就好了。”陶清风说:“真是巧,从阳台上就能看到严老师你的家。”

“这就是缘分,”严澹语调上扬。

陶清风听到“缘分”二字,又有点尴尬,没接话。

严澹转而问:“你晚上想去哪里吃?这附近我来得不多,有什么好吃的?”

陶清风一愣:“我以为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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