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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已数日没有上朝议事,料想是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我有何打算可做?

沙离耶笑道:“世子不是糊涂人。”

正因为不糊涂,所以才难做。不再多言,昭肃拱手相送,对这位妖冶狡猾又孤勇睿智的摩罗女相,他是极为敬重的。

沙离耶与他拜别:“此行能结识阁下,是沙离耶之大幸。”

这一日女相的门庭很是热闹,临行前漫陶公主也来拜访,还带了秀陶、华箩和自己准备的许多礼物,少女切切地望着她,眼中满是仰慕与不舍。

沙离耶对这位公主也十分喜爱,因为她总能让她想起自己最纯真快活的年岁。

“正巧,我也有礼物要送殿下。”沙离耶取来一块玉牌递给她,上面雕刻着摩罗商局的纹样,“以后想买胭脂水粉发钗香囊什么的,拿着这块玉牌去摩罗商局旗下的店铺,都会让殿下几分利。若是遇到难处,无论找到哪里的商局,也都会帮助殿下。”

“多谢大人!”漫陶十分开心,仔细把玉牌好了。

摩罗商局旗下的胭脂铺,每次出新款她都会买,让利与否倒是不重要,有了这块牌子,就说明她在女相眼中跟其他客人是不一样的了!不过她身份所限,不常出远门,最多光顾一下秣京附近的店铺,为什么说无论找到哪里的商局都会帮她?

不待她细想,那边车马已经备好,摩罗使节团要走了。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沙离耶回身对漫陶道:“劳烦公主殿下给那位华箩小姑娘带句话。”

“什么话?”

“就说,鸡蛋可以送回鸡窝了。”

“……鸡蛋?”漫陶一头雾水。

沙离耶笑言:“不过是个游戏罢了。”

摩罗女相离开的次日,破雾珠回归了原位。

沈初说,传闻摩罗三件圣物,丹书金印破雾珠,女相把三件全带了来,却只带了两件回去,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少微擦去破雾珠上那枚小小的黑指印,摇头道:“有这样一位女相,抵得过摩罗所有的圣物。只可惜……”

沈初问:“可惜什么?”

少微没有回答。

他算的出,那位女相大人自己也清楚。

可惜这一路困难重重,尽头却不是盛世太平。

铃铛清凌凌地晃荡,悠扬的女声被风吹起,打着圈回荡在山谷

南国有琼枝,红藤绕金梁。

两小戏水去,不见夜栖霜。

蓦地乎,天也暗,地也暗,且偎依兮且相望。

只道人无双……

车马行过山谷,轧过的路面上留下数道深红的血辙印。在这一行人的身后,是第三拨前来行刺女相、抢夺丹书的刺客。

江顺道:“什么歌?挺好听的。”

沙离耶摇着铃:“自己编的歌,唱给情郎听的。”

“你的情郎是摩罗王吗?”江顺问得直接。

“编这歌的时候是的。”

“那你为何不做王后,要做丞相?”

“做不了王后呢。”沙离耶道,“我跟他青梅竹马,他比我小三岁,从小就怯弱心善,打个架都要我帮忙的。那会儿他不想争王位,可他兄弟想争呀,他那两个兄弟真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怜他夹在中间被撕来扯去,最后还差点遭嫁祸致死。我为了保住他,只得把他兄弟谋害了,这不就怨上我了么。”

“那你挺厉害的。”

“过奖过奖。”沙离耶谦虚地说,“兄弟阋墙也就罢了,摩罗数百年来君权神授,这些年燕珈教也越发猖狂,这双手造了多少杀孽,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这样的女人如何当王后呢?我给他当丞相刚刚好,为了摩罗做我分内的事,他便也怨不得我了。”

江顺听完故事,啧啧道:“你的情郎可真是个傻子。”

沙离耶倚着车窗闭目养神:“可不是么。”

一个月后,沙离耶一行人总算平安抵达摩罗,刚入境便有一队兵马前来接应,显然摩罗王对他们颇为挂心。

之后的路途就顺利多了,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摩罗王城。

觐见当日,沙离耶一袭盛装,跪地奉上丹书金印。藩属国契约已成,年轻的摩罗王上前扶起她:“辛苦你了。”

沙离耶只是温柔地望着他:“吾王圣裁,懂得取舍,是万民之福。”

他们舍弃了数百年的孤高尊严,换得了与内祸抗衡的力量,让被欺压被愚弄的百姓能够渐渐醒来,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圆满完成了护送任务,羽林军和江顺在摩罗稍作休整。

此时江顺接到长丰那边捎来的消息,说白千庭父亲一案终得平反,陛下已批准白千庭入军籍,这让他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另外,消息里还说淳于世子的喉咙已经能勉强能发出声音了,但还不能自如言语,原因是蛊虫梗在其中,导致喉咙肿痛,所以陛下让江顺催促女相尽快了结母蛊。

然而,江顺次日再去寻找沙离耶,却得知她在上朝途中被燕珈教众围堵,随后被强行羁押关在了燕珈塔中。

形势变化太快,江顺这回也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哼一声孤赏你黄金万两。

第60章此生长

那日白千庭扛着他的金貔貅一路走到长庆殿,被少微召见时,他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地上,黄澄澄的光直晃人眼睛。

白千庭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不知在金貔貅身上动了什么机关,让那貔貅的嘴巴张开,接着从胸腹中取出一封遗书,以及一盒敛回的白骨。

平反不是单凭一张嘴巴和一些十几年前的旧物就可下定论的。

少微派人核验了遗骨,那骨头上残存着许多酷刑留下的伤痕,可见此人死前遭受了怎样残忍的虐待。而遗书是这人临终前最后的证词,其中讲述了他当初接了怎样的军令,又是如何假意投奔革朗,作为细作,他传递了多少消息回来,又为何暴露了身份。

据白千庭所言,这封遗书是他去敛回父亲白骨时,一个盲眼的革朗老妇人交给他的。那老妇人孤苦无依,一直得他父亲照拂,心中感念,于是经他父亲的授意,在其死后,若有人来寻他遗物,便把这封遗书送交。

遗书上所言,得到了白父同期战友的佐证,那名战友还补充道,白父是为了传递呼维斜单于的一个消息才暴露的,这消息直接导致革朗的木那塔家族和扎布尔家族决裂,为之后革朗的军权动荡埋下了隐患。

所以他被污蔑,被刑囚致死,只不过是革朗军的报复。

他从没有违背军令,从没有背叛长丰。

多年前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了解过此人的生平,少微钦佩而唏嘘,为这件事下了定论他为白父平反,准许白千庭入军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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